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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昱把手放在他额头上,他也没有推开,萧祁昱心里却好多了,沈郁退烧了。于是他也没有在意沈郁又闭上的眼。
等他们简单的吃了点儿早饭后又开始赶路了,这一天他们又过了一个城镇,这就意味着离京师越来越远,离边关越来越近,他们的安全又多了一分。
萧祁昱心情好多了,笑容在脸上也多了起来,沈郁看他这么笑着,心想萧祁昱原来也会笑的啊,他们走的路都是城外,于是风景美的醉人,大片的原野,整齐的森林,高高的雪山,在马车飞速经过的时候特别的壮观,没有经过任何雕琢的江山美如画。
萧祁昱把帘子掀开,指着这片江山说:“皇叔,你看好看吧?”沈郁嗯了声:“好看。”他回答的也太温顺了,萧祁昱低头看他,这一会儿沈郁又把眼睛闭上了,萧祁昱摸着他的额头沉默了一会儿,这两天曲怀安都给沈郁配了些安神的药,所以他这一路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萧祁昱摸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一样的温度,是他也发烧呢,还是沈郁不发烧呢?
曲怀安这一次给沈郁仔细的摸了摸脉象,沈郁还是有点儿低烧的,就跟萧祁昱一样,他们身上都带着伤,烧是很正常的,曲怀安摸不出什么来,他是个军医,对于接骨包扎伤口很在行,可对于内科他就有所不及了,沈郁的脉象是不太平稳的,于是他看萧祁昱:“皇上,要不,我们下一个城镇,去找个大夫给王爷看看吧。”
萧祁昱看了看外面:“下一个城镇是凤凰镇,城门坚实,是一个关口,萧璟在里面有驻兵,”他低下头去看沈郁:“皇叔,你再撑一会儿,我们下下个城镇就进城。”
沈郁闭着眼:“好。”他也不想听萧璟的名字。
于是他们继续赶路,本来想快一点儿走的,但是天不作美,天上下起了雪,雪中夹着雨丝,于是路便越难走,而车内也越来越冷,风雪毫不顾忌的吹进车里,萧祁昱把炉子烧的再旺也不管用,沈郁开始低声咳嗽,萧祁昱一手抱着他一手给他端水:“皇叔,来,喝点儿热水。”
沈郁摇了摇头,一口也不喝,萧祁昱放下碗把被子往他身上使劲盖了下,挑开帘子问曲怀安:“怀安,到哪了?”曲怀安回头:“皇上,刚到凤凰城。要停下吗?”萧祁昱咬了下牙:“继续走!”
马车再一次的开始走,萧祁昱则再一次哄沈郁喝水:“皇叔,你喝点儿水。喝点儿水就不发烧了。”沈郁闭目不答,他也知道喝水有好处,可他就是不想动了,昏昏沉沉的。萧祁昱拿着他的手看,手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疤了,萧祁昱又撩开他的袖子看,身上的鞭伤也结疤了,可是沈郁为什么就是发烧呢?
沈郁被他来回的这么翻着看特别不舒服,开始咳起来:“别……动……,我要睡觉,咳咳……”
萧祁昱再次拉开小窗帘:“怀安,哪些是治疗风寒的药?”曲怀安百忙之中回头跟他说了,萧祁昱开始煎药,他没有想到沈郁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以前的时候一年都不会生几次病的,现在可好,这才走了七天,他就病了好几次了。
萧祁昱便煎药边揽着他:“皇叔,你先别睡,吃了药再睡。”
沈郁把头蒙到被子里,冷,萧祁昱给他灌上一碗药,把他使劲抱怀里:“好了睡吧,睡醒了就好了。”凤凰城很大,是重要的一个关口,所以路非常的远,沈郁喝了三次药还是不到,他的烧还是退不下来,不仅退不下来,还有越烧越高的样子,萧祁昱换了一次又一次毛巾,终于在傍晚时分他们出了凤凰城,在栖霞镇外的山庙里停下了。
沈郁已经睡着了,萧祁昱抱着他下马车,车里住不了了,风雪太大了,曲怀安很快点起了火堆,把稻草铺好,萧祁昱把沈郁放下,沈郁已经好一点儿,曲怀安也笑道:“王爷是感染风寒了。这一路他太辛苦了。”
萧祁昱听着他这句话松了口气:“好,那就好。”
然而就在他们两个人都以为沈郁只是感染风寒,喝了药就能好的时候,沈郁的病情却越来越厉害了,晚上本就是发烧的时候,沈郁在这里破落的山庙里越烧越厉害,萧祁昱端给他喝的药,他悉数吐了出来。
萧祁昱不敢给他换衣服,只把外面一层给他脱了,抱上被子后,他开始发抖,这是冷的,萧祁昱抱着他靠近火堆,曲怀安再一次的给他熬药,便熬便跟他说:“皇上,你别着急,风寒是会有呕吐的现象的。”
萧祁昱只看着沈郁的脸,沈郁的脸已经让他洗出来了,可他现在一点儿精神都没有,翻来覆去的折腾,是很难受的样子,烧的难受了。萧祁昱使劲的抱着他:“皇叔,你哪儿难受?”沈郁已经说不出话了,昏昏沉沉的,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跟那一次一样,他全身发烫,就跟进入了地狱的火海一样。
曲怀安这一会儿又把药熬好了,萧祁昱看着他笑:“皇叔,你再喝一次药,只要喝了这次药就好了。”沈郁摇了摇头,他好不了了,他终于相信楚云彻说的了,他是真的中毒了,任何药都救不了他了,这个事实让他绝望了。
萧祁昱看他摇头急的晃他:“就喝这一次,我跟你保证喝了就好了,明天一早就好了。”他不知道跟他自己说还是跟沈郁说,沈郁看着他的脸,看着他两鬓的华发轻轻的问:“兵……符……呢?”
他的声音太小了,跟蚊子哼哼一样,萧祁昱给他顺胸口也不知道他说什么:“皇叔,别说了,嗓子都哑了。”
沈郁开始着急,那是兵符啊,他不知道怎么的在要死的时候挂念这个了,也许这是他临死前要分一下他的遗产,那也大概是唯一能够给萧祁昱的了。
他急切的打量着他,可看遍他全身都没有见着他那块玉佩,沈郁以前的时候不好意思问,可现在他终于忍不住了:“玉……玉佩呢?”
如果他不知道兵符,那就是还在玉佩里,那玉佩呢?是不是扔了?还是丢了,一定是的,打仗时候丢了也是有的……
萧祁昱看他要抓着自己的衣服,嘴巴一张一合的看着急人,萧祁昱只好趴下去去听他说什么,可就这样,萧祁昱还是听不清他说什么,他太高估他自己,嗓子是沙哑的,根本什么都听不见,萧祁昱看他急成那样只好安抚他:“皇叔你先别说了,等你好了再说,你一定会好的。”
好不了了啊!
沈郁使劲的看着他,看了没一会儿就累了,他沉沉的闭上了眼,心中一片冰凉,其实萧祁昱不说,他也知道兵符没了,要不他们不会被人被人追杀成这样,只能北逃。沈郁手指在稻草里颤动了几下,终究没了动静。
哀莫大于心死,毒在他身体埋藏多年,终于在他身体最差的时候翻了上来,于是沈郁彻底的倒下了。萧祁昱给他喝的药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去,就算勉强灌下去,可没有多久就吐出来了,仿佛一夜之间沈郁中了邪一样,药石罔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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