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丫头打小就跟着自己,虽然一起学着规矩,白芷渐显成熟大气,可是蝉衣却像是总也长不大,常常犯些个小错处,挨得训斥也多。
前世,她们是一起被掳进宫的。因着经不住有心人的挑弄,蝉衣也是常常被妃子们打骂凌辱,被嫉妒的妃子们当做了撒气筒。
那天,梁瑾又在凌辱她,蝉衣不知从哪里听说皇上要打死小姐,一路哭喊着——“陛下,求求您放过小姐!”“让我替小姐去死吧”,不管不顾地闯进了内殿。
彼时,梁瑾已绑了她手脚,塞着嘴,正疯在兴头上,却被闯来的蝉衣扰了兴致,顿时双眼泛红,喝一声“去死吧”,一脚将蝉衣踢飞出了殿外……
她挣扎着,呜咽着,却无济于事。
第二天,她问了宫女,听说蝉衣抬走时一直在大口吐血,凌晨死了……
静婉紧抿双唇,看着蝉衣。这时的蝉衣也正看着她,吐了吐舌头,美美地笑着。
许静婉也笑了,哑声道:“嗯。惯着。将来,等你们到了年岁,再都选个好郎君,小姐给你们备份嫁妆,把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以后和相公和和美美过的日子。”
两个丫头互看一眼,白芷一下羞红了脸,嚅嗫道:“小姐就拿我们说笑……小姐还没嫁人呢,我们选得哪门子郎君……。”
蝉衣却撅起了嘴:“哼!我才不嫁什么劳什子相公!我就跟着小姐,一辈子不愁吃穿,丸子、酥鱼的想吃就能吃。”
许静婉笑出了声:“是这样啊,那好办。小姐就给你找个顶好的厨子,你想吃什么就让他做,不做你就给他使劲哭。”
话音未落,屋子里又是一片笑声。
许静婉跟着一起笑,却笑出了一行清泪。
太子府,兰香苑。
午后,太子妃齐兰娟陪着小世子玩了一会,有些乏了,说道:
“嬷嬷,把小世子抱回去吧,好生伺候着,有什么事情及时回我。”
奶嬷嬷应了一声,抱起了小世子。梁宇还想留在母妃这里,拉着太子妃的衣袖不愿意走。
齐兰娟轻抚着儿子精致的小脸道:
“宇儿乖,先回去睡一觉。晚间再回来,和母妃一起用晚膳。”梁宇皱着小脸,泪汪汪的被奶嬷嬷抱走了。
太子妃重重叹气:
“唉!这些个庸医,用上好的药材调理了这么久,宇儿也不见什么起色。”
阮嬷嬷叹气道:“太子妃莫忧心。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兴许还是时间没到。这天下不拘什么样的好药材,我们都能弄得到,只要慢慢养来,总会好的。”
身边的大宫女金钗垂手立在另一侧,偷偷觑了阮嬷嬷一眼,心道:你可真是哄死人不偿命啊。小世子生来体弱,没断奶就开始喝药。如今已经七岁了,还跟个四五岁的孩子似的,走多些路就喘得不行,哪里还会好呢……想归想,金钗可不敢说出来。
阮嬷嬷又俯下身子,靠近了些说道:“太子妃,您莫怪老奴多嘴。老奴觉得,您应该多去太子那里走走……虽说你和太子感情好,但是将来世子可是要担大任的,没有个把亲兄弟帮衬着,怎么能行呢……”
阮嬷嬷真心想说的是:万一世子将来不中用,总得有个备用的吧。但是,她知道世子在太子妃心中的份量,这话莫说她,就是太子都不敢说。
太子妃若有所思的“嗯”了声……
其实,要说她有多爱太子,那还真的没有。皇家子嗣个顶个的好样貌。太子也是样貌出众,学识上也经常得到太傅赞扬。从小,她是一直被家族按照太子妃的标准培养的。父母和皇后姑姑也都对她说:“将来她要嫁给太子哥哥,做他的太子妃,以后会成为万人敬仰的皇后。”
小时候,她经常跟太子一起玩,也会互送小礼物。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爱他的。
但是及笄以后,她渐渐现:除却风光靓丽的外表,太子实则是个自傲自大、性情急躁,又缺乏主见的人。她想不明白,这些年太子都跟太傅学到了些什么?她明白了,原来自己对太子的感情不是爱,更像是兄妹亲情。她也清晰地知道:今生,自己只能嫁给太子。好在太子对她很好,信任她,也依赖她,对她的话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为了家族,这一生只能这样对付着过了。于是,她小心地把那个人——那个看一眼就让她心跳如鼓的少年,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太子妃揽了揽心神,吩咐金钗去安排筹办赏花宴的事,又强调道:“给许尚书府的帖子务必写清,邀请大小姐许静婉出席。”
阮嬷嬷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心里很不赞成,担心许大小姐入了太子府,会分走太子妃的宠爱。但是她知道,太子妃心里有计较。这些事,就是太子都会听她的意见。于是不再言语。
许府,青杏阁。
午后就开始下雨,一直未停歇。久旱了的土地得到了生命的滋养,这是一场珍贵的喜雨。
许静婉刚从父亲的书房回来。进到内室,白芷放下雨伞,帮着小姐取下雨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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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什么事不能明日说,这场雨可都让您接着了。”又说道:“蝉衣,你去和小喜提澡水来,让小姐好好泡个澡,汗,明个别再伤风了。”
许静婉笑笑:“明日父亲一早又出去了。你就是大惊小怪的,我哪里有这么弱。一会留小喜伺候就成,你俩也去换身衣裙。湿衣穿在身上可是会坐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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