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那茶水有问题,应该是不用喝,洒在身上就能让人中招。想到这,她唤了声“石竹”,却没听到回答,转过头,石竹已经倒在了地上。嬷嬷笑道:“姑娘的丫鬟中暑了,您等片刻,老奴把她放到阴凉处歇一歇。”
模糊中,许静婉看到嬷嬷拖着石竹,走进了路旁的树林。她挪步到路边,扶住了一棵小树。她想用簪子扎自己的腿,可是手中的簪子已经握不住,“噗”的一声掉在了草地上。现在,不仅是视线,她的意识也在渐渐模糊。
许静婉使劲咬着嘴唇,想用疼痛唤醒自己的意识。
这时,她听到了快地脚步声。她还没叫出声,两个模糊的人影已经到了跟前,分别拖住她的两只手臂,架着她快前行。很快,她被拖进一间屋里,推到一张床上。她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许静婉心中无比慌乱,她死死咬住了舌尖,渴望能等到沈湛或是白芷到来。其实,她更加慌乱的,是心中不能确定沈湛今日到来就是为了她。
许静婉听到了关门落锁的声音。屋子里很静,那两个人应该出去了。她感觉更加疲惫,似乎眨一下眼就会睡过去。
许静婉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她更加使劲的咬了下舌头。就是这瞬间的清醒,让她听到了窗子打开的咯吱声。人影到了近前,她看到面前晃着的金属的光泽。她喜极而泣,脸上淌下凉凉的泪水。
她喃喃叫着:“沈湛……沈湛……”虽然没有叫出声,沈湛确是看懂了,一边抱起她,一边应道:“是我。婉婉,别怕,我来了。你感觉怎么样?”
许静婉一下就放松下来,身子一软,瞬间昏迷过去。
沈湛飞身出来,身体刚刚落地,就见墨白拎着那个倒茶的丫鬟等在窗前。沈湛一个眼神,墨白从窗口将晕着的丫鬟丢进了屋中,又随手关上了窗子。
这时,跟在身后的白芷才气喘吁吁的到了近前。
“小姐,小姐她怎么样了?”白芷看向沈湛怀里的许静婉,又担心,又不敢上前。
“她睡着了。”沈湛淡淡道。又看向墨白:“夫人那边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那个丫鬟醒了,无大碍,让她回去了。按照您的吩咐,让她和夫人说,小姐着凉了,身体不适就先回府了。”
“嗯,那个嬷嬷呢?”
“不在,应该找主子回禀去了。”墨白道。
“走。”沈湛声音未落,人已经飞跃出去。
白芷看着瞬间消失的人影,张了张嘴,看向墨白。
墨白看了眼白芷,拿过她手中装衣服的匣子,道:“你跟我走,坐你们的马车回去,不要让人知道,大小姐不在车里。”
白芷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墨白大哥。”墨白抬起的脚步一顿,继续向前走去,白芷赶紧跟了上去。
沈湛抱着许静婉到了王府侧门,见两个门子正坐在门边闲聊。今天府里宴客,仆役们忙得不可开交,这边几乎没有人来。
沈湛摸出两颗弹子,朝两人后颈弹去,两人一声不吭的软软倒了下去。沈湛快出了角门,进了自己的马车。
墨寒一脸惊诧地看着,刚要开口,就听沈湛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不必等墨白,回府。”墨寒快跳上了马车,鞭子一甩,马车稳稳的向将军府驶去。
将军府。
马车一路赶进了主院才停下来,沈湛将许静婉一路抱进卧房,放到了他床榻上。
看着小丫头脸色惨白,静静地躺在宽大的乌木床上,仿佛没有了生机一般,沈湛心头涌起一阵心疼,还有深深地懊悔和自责。
他可以早些时候赶到的,即使来不及阻止她被用药,至少不会让她痛苦的等那么长时间。他却为了不被猜疑,特意绕出去一段路途。想起马车上他看到的情形,沈湛心中一阵揪痛。
先前在马车上,他没现有什么异常,只是途中马车重重颠簸了一下,怀中的小丫头突然痛苦的呻吟一声。他以为是颠簸让婉婉不适,一低头就看见她的嘴中,溢出来一缕缕鲜红的血丝。
沈湛惊慌失措,把着她的头摇了摇,她仍在昏迷着,呼吸也正常。或许是刚才的颠簸,让婉婉咬到了舌头。他小心翼翼的捏住许静婉的下颌,迫使她张开了嘴。他瞬间惊呆了,本该是粉色的丁香小舌,却是血肉模糊,肿胀而僵硬……
他记起婉婉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确定是他后,她瞬间就晕了过去。沈湛使劲捶了下自己的头,她原是在拼命咬舌保持清醒,等着他来救自己。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对她承诺,要护她安全,可是却让她那样煎熬痛苦的等待着……
“对不起,婉婉,对不起……”沈湛轻声道。看到自己手背上一滴一滴的泪水,他现,原来他在流泪了。已经多少年,他都不曾流过泪。他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流泪,还是在听到父母去世的时候。
沈湛拉起许静婉的手,小心地握在掌中。柔软嫩滑的小手柔弱无骨,此时根根手指都无力低垂着。沈湛想起那次婉婉喝醉的时候,她的小指曾轻轻勾了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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