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李国豪看着清晨的阳光冉冉升起,心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周六,国豪约着企辉去了一个山区,火车不能直达,两个人坐了七八个小时的汽车。从早上7点出,下午3点左右到达一个村口,中间换了两趟车。
企辉有些不解,一路上不说,国豪这是带她来做什么呢,扶贫?助教?调查?
走了些土路,好不容易才停下,国豪指着面前一处破败的房子,告诉企辉,“这是我小时候住的房子,我带你进去看看,在院子里转转就好,里面估计也有塌陷了。”
循着国豪的足迹,企辉惊讶地环顾着国豪的成长环境,心中五味杂陈。
想象过农村的落后,没想到这么落后;想象过国豪在农村里的生活,没想到是这样子的生活。心中不免生出更多的佩服之情,通过自己的不断努力,走到了大城市,融入了大城市的生活,中间的过程,到底得吃多少的苦。
不等企辉行注目礼,国豪继续说道,“我呢,幼时丧父,妈妈抚养不起我和姐姐,故意弄丢了姐姐,接下来就是我,被我小叔叔拦下了,我妈也不知去向了。是我小叔把我拉扯大的,两个人相依为命,还没等我有能力去孝敬他老人家,一场车祸也夺走了他的生命。”
企辉深情看着国豪,没有听完已经泪流满面。一个成人的身躯里,到底藏了多少的事,到底装了怎样的过去,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生活,才挣扎出了如今光鲜的现在。
国豪说着,企辉哭着。国豪没有停止,企辉也没有停止。
就这样,直到夕阳西下,黑色幕布拉上。国豪拉起企辉的手,“我们去村支书家里,暂借一晚上吧。他那里给我留了个房间。”
来到村支书家里,张叔已经等候多时,见国豪带着女朋友回来,更是喜不自胜。土孩子竟带着洋气的姑娘回来了,也不提前说声,赶紧让老伴儿准备新拆洗的被褥,招待国豪两人。
第二天,临走前,国豪在床上塞了一千块钱,然后告别村支书家,独自去坟头上给爸爸、叔叔上了香。
在村口等候的企辉,望着越来越近的国豪的身影,别提多心疼了。农村,土路,国豪;太阳,尘土,孤独;出身,过去,如今……
没等多久,来了汽车,二人上去,又经过七八个小时的颠簸,两个人回到单位宿舍。一路上,国豪没有说几句话,企辉一直握着国豪的手,一有机会就偎依在他的怀里。
沉默了一周,两个人除了工作,几乎无话。国豪在纠结,企辉在给他时间恢复。
周末,企辉打破沉闷,带着国豪回家吃饭。今秋照常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国豪吃的很开心,没有了第一次的拘谨,反而放松了很多。
吃完饭,企辉帮着收拾。国豪走到今秋面前,“阿姨,我想单独和您与叔叔谈谈。”
今秋听出了国豪的意思,安排企辉带着小妹,去庭院里上户外课。
叫上承中,三人来到书房,国豪被书房的格调震撼到,更坚定了当下这个决定。
把自己的规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接下来他要接受部门领导的派遣,去国外研究项目落地,这是一个长期的工程,需要科研人员耗费很大的精力,他可能陪不了企辉的未来。怕企辉知道后会很伤心,所以二老多费费心,接下来公司文件会下达,企辉也会知道。
承中耐心听完,明白国豪本可以不跟他们说他与企辉的事情,主动说代表着这个孩子非常靠谱,做事情有始有终,件件有着落。
于是,承中问,“能不能不去,你们感情刚确定下来,距离和时间一旦拉长,味道很可能就会变。”
国豪没有给这个问题留余地,“是我主动过去的。”
“为什么?”
“我给不了企辉幸福生活。”
“作为男人,说出去的话,我们都要为之负责。既然你说给不了,那么你就是给不了。今秋,送客吧。”
今秋错愕的看着生的一切,来不及思索,按照承中的意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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