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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玉环硬着头皮,脑门子疼得一下子汗,她才不愿意给她的小美男找别的女人,但顶着聂谨言狼一样绿萦萦的眼,她怕都要怕死了,整晚做噩梦,不愿意也不行啊。
温小婉手里拿着的杯子,‘啪’地摔到桌面上,震得赛玉环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却听温小婉说:“是谨行那小子的意思吗?长本事了,以前他哥让他娶,他死活不娶,还闹着离家出走,这才安静几天,竟然想纳妾了,玉环,你别怕,嫂子定不会让你委屈了,嫂子亲自去骂他。”
温小婉在这个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别说聂谨行,就是一家之主聂谨言,也常被温小婉忽悠着,不敢说一句不满的话,比如:好生养。
“不,不是的,嫂子!”赛玉环又急又羞地拉住温小婉,“谨行没有那个意思,是我……是我觉得……我怕我生不了。”说到后面的时候,赛玉环几乎要哭出来了。
赛玉环哪里想过,她堂堂一个女汉纸,竟然会嫁进这么一个彪悍到女汉纸与之相比都不算什么的人家呢。
还是半年前,赛玉环才知道那个黑面黑脸、鲜少有笑、天生严肃的活阎王,其实……其实是……是在宫里供职的。她就算再笨,也清楚着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在宫里供职的人,除了侍卫和御医,没有纯种男人。
瞧着他们那一家之主的模样,也不像治病救人的大夫,侍卫神马的,好吧,如果一个侍卫就能把她这个纯女汉纸,吓得时常魂不附体,她未免也太不中用了吧。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赛玉环除了惊叹之余,就是大把地增加无形压力了——活阎王注定不能生,她要是和聂谨行这里努力不出结果,活阎王不得吃了她啊。
她还是趁着没有被吃之前,赶紧想个办法吧,哪怕这个办法是叫她掏心挖肝、自伤筋骨的,她也得提前努力,反正她是正室,她就不信娶进门的妾,还能欺到她的头上来。她借那小妖精四个胆子。
“你才多大,干什么生不了,这事不出你身上,这事在谨行身上,是他体质太弱,他需要锻炼,天天看什么书,那小体格子连我都打不过,还能生孩子,从明天开始,我带着他跑八百米。”
温小婉说到做到,雷厉风行。她虽长了一副温婉的面孔,但就性子而言,她可比赛玉环还要彪悍得多。
赛玉环、不只赛玉环,这世间大部分人,见着聂谨言腿就发软,轮到温小婉这里,正是反过来的。可见温小婉的战斗实力,非常人所能领悟。
有着温小婉的力挺,赛玉环的心里总算安稳了些。她也不想给聂谨行纳妾啊,那是往她心口扎刀子呢。
与聂谨行成婚到如今,除了没有一儿半女,是件忧心的事,其余的真是万事不愁。
聂谨行性子温和柔顺,长得美玉端方,平日里鲜少出门,最大爱好是闷在书房挨排挨本地看书,前年已经考下了举人,瞧着活阎王大伯子的样子,是不打算让聂谨行出入官场的。到是打算让聂谨行开个学馆,教书育人。这个想法真是太好了。
说句心里话,她也不愿意聂谨行当官的。这个官一旦当了,有些性质就会变了。她更加把握不住了。
如今,聂谨行说的有些话,她都有些听不懂了,哎,文化差距真是差距啊。她这个从不摸书本的人,竟也开始打算从《三字经》开始学了。估计着聂谨行开了学馆后,她就是第一位学生了。
这天晚上,聂谨行写过大字后,踱回他与赛玉环的卧房,他以为赛玉环已经睡了呢,结果当他掀起垂地的帐慢,想要躺回床上时,正对上赛玉环那双瞪得铜铃大的眼睛。
“玉环?”聂谨行显是没想到平日早睡的赛玉环,竟然会等他,直觉就是,“可有事要和我说?”
不管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多么啼笑皆非。这么多年夫妻过下来,聂谨行早已经习惯了赛玉环。夫妻感情与日俱增。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吵过嘴、红过脸的时候。
这主要在于聂谨行这人脾气太好,和谁都不生气,天生没有发脾气那个基因,想吵架都是很难很难的。
“没,没有什么事,”赛玉环嘟着嘴,她确实是没有什么要与聂谨行说的,她只是一个人睡不着,胡思乱想了些有的没的,越加心神不宁起来。
她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她向来洒脱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像如今这样患得患失,好像生病了似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有。
“到底什么事?”聂谨行难得这么坚持,“你别窝在心里,我们是夫妻,你别瞒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人说什么了?”
聂谨行拉住赛玉环的手,赛玉环的目光也落到他们夫妻两个的手上,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今天晚上,在烛火昏黄的光芒下,怎么看怎么别扭。
自己的手像男人一样粗大,皮肤瞧着也有些粗糙,而聂谨行的手指骨细长、皮肉饱满,长年将养、不做活计,使得皮肤细腻如羊脂,泛着淡淡的光芒。这么比着,她的手就很惭愧、很对不起大众了。
含着那口哽咽在嗓间,好一会儿赛玉环才缓过来,“谨行,你……你有没有后悔?”
聂谨行几乎是立刻就反问出来,“后悔什么?”他的脑回路根本不装这些。
他的人生从来不由他自己把持,他的人生轨迹是幼时、少时,在扶摇馆里。那时,他由那里的j□j师父说得算。等他大了,他被兄长聂谨言接回,一切就是聂谨言按排。等着他离家出走,招回了赛玉环后,好吧,他开始归媳妇管了。
“后悔……”赛玉环抬起头,凝视着聂谨行那张秀美的面孔,“后悔娶了我?”
聂谨行没想到赛玉环会问他这样的话,后悔吗?容得他后悔吗?他当初是怎么被扔到床上去的,难道赛玉环忘了吗?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说‘后悔’两个字,是不是有点……,用他嫂子的话说,是不是有点二了?
聂谨行顿了顿后,摇头道:“不后悔!”怎么可能后悔,若是有半分悔意,当年他哥哥带着侍卫上山救他时,他也不会答应与赛玉环大婚的。
赛玉环在聂谨行说出‘不后悔’这三个字后,哽咽在喉头的那股酸,涌到双眼,眼泪很快流了下来。
聂谨行从未想过彪悍的妻子,会有这么柔软的一面,他有些不知所措,缓了好一会儿,伸出双手把赛玉环丰满结实的身子,搂进他并不算宽阔的怀里。
他轻轻拍着赛玉环的肩头,安抚道:“别哭,你别哭,我知道你想什么呢,孩子这事靠的是缘份,不是强求来的,你我还年轻,总会有的,你……你别压力太大。”
这哪里是说别压力太大,就会真没有压力的呢。全家的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呢,她这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前二十五年,都没有这段时间愁啊。
瞧着赛玉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聂谨行又说:“我明天去山上,把岳父大人接下来吧,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不好在外太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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