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治平回去望州之后,将三个旅布防到铁路沿线,趁机将心腹的两个团调防至昌永,布置妥当了,又与几位相交极深的将领密谈了数次。他安排有专人从承州发来密电,每日虽只是廖廖数语,但是承州城里的动态,仍旧是一清二楚。
本来承军向来的规矩,封疆大吏放外任,家眷全留在承州。自慕容沣任职以来,认为这是陋习,说“我不信人,焉能人肯信我”从此允许携眷赴任,但几位统制为了避嫌,仍旧将妻儿留在承州城里。几位统制夫人与慕容府的女眷向来都走动的密切,这天徐治平的太太,又和另几位太太一块儿在陶府里打牌。
上房里开了两桌麻将牌,三小姐、静琬、陶太太和刘太太是一桌,静琬本来不太会打牌,这天手气却好,不过两个钟头,已经赢了差不多三千块。厨房来问什么时候吃晚饭,三小姐怕她不高兴,说“等这八圈打完再说吧。”静琬倒是漫不在乎的样子,抬腕了手表,笑着说“已经五点钟啦,等这四圈打完吧。”徐太太随口问“尹小姐今天还跳舞去吗”静琬说“今天不去了,六少说他有事呢。”刘太太无意间一抬头,哧得一笑,说“说曹操曹操就到。”静琬转过脸一,原来慕容沣正走进来,见着她们正打牌,于是问“是谁赢了明天请客吃大菜吧。”徐太太含笑说“尹小姐赢了呢,叫她请六少吃饭,咱们叨光做个陪客好了。”刘太太一向与徐太太有些心病,哎哟了一声,说“既然尹小姐请六少吃饭,咱们这些闲杂人等,难道不肯识趣一点”静琬说“请客就请客,不就是一顿西菜吗我自然肯请你们去,干嘛要请他”三小姐接口道“是啊,明天只请我们好了,至于六少,尹小姐当然是今天晚上先单独请他。”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静琬将身子一扭,说“不和你们说了,你们倒合起伙来欺负我。”三小姐忍俊不禁,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拧了一把,说“这小东西就是这样矫情,偏偏矫情得又叫人讨厌不起来。”慕容沣了一会儿她们打牌
,就往后面去了,这一圈牌打完,刘太太说“不玩了吧。”她们两个都去洗手,三小姐就对静琬低低笑了一声,说“你还不快去”静琬说“我不理你,如今连你也欺负我。”话虽然这样说,过不一会儿,她只作换衣服,也就往后面去了。
慕容沣常常往她住的小楼中来,她知道他喜欢坐在那小客厅里吸烟,果然走过去在门口,就隐约闻见薄荷烟草的味道,那样清凉的淡芭菰芳香,叫她想起最熟悉最亲切的面容来,脚下的步子不由就放慢了。沈家平本来侍立在沙发后面,见着她进来,叫了声“尹小姐”,就退出去了。
慕容沣见沈家平随手关上门,才欠了欠身子,说“尹小姐请坐。”静琬嫣然一笑,说“六少客气了。”她坐到对面沙发里去,慕容沣见她只穿了一件朱砂色的旗袍,那旗袍不是寻常样子,领口挖成鸡心,露出雪白的一段粉颈,颈中系着一串红色珊瑚珠子。她见他打量,笑吟吟伸出手臂给他,原来腕上却是一只西式的镯子,那镯子上镶满天星粉红金钢钻,直耀得人眼花,她说“你送我的在这里呢。”
他见她皓腕如凝雪,心念一动就只想伸出手去握一握,终究强自忍住,微笑道“她们怎么说”静琬笑道“还能怎么说,一听说是你送我的,啧啧艳羡。”她扮个鬼脸,说“下次将你送我的那条项链再卖弄一下,包管她们又要赞叹上半晌。”
他于是问“今天怎么这样高兴”静琬忍俊不禁,低声说“徐太太故意输我钱啊。我一张三饼,一张五饼,本来该我摸牌,我已经瞧见是四饼,偏偏三小姐碰了一张,徐太太多机灵的人啊,马上打了张四饼出来给我吃。”她喜孜孜的讲着,那神色像是小孩子一样调皮,眉眼间却是浅笑盈动,她的头发极多,有一缕碎发从耳后掉下来,乌黑的几根垂在脸畔,他只想伸手替她掠上去,可是人只能坐在那里不动,就有些心不在蔫的恍惚,听她讲着打牌这样无关紧要的琐事,总有些迷离的错觉,希望这样的日子再长久一些。茶几上本来放着一瓶晚香玉,此时芳香正吐出来,隔着那花,她的脸庞像是隔窗的月色,叫
人恋恋不舍。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我打算这个月十六号替你做生日。”她听了这一句,笑容顿敛,神色也凝重起来,慢慢的说“那不就是下个礼拜”他嗯了一声,说“事情有了变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好在我们计划的很周密,预备的也很齐备。”他抬起眼来瞧着她,说“可是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假若假若”他本来是很干脆的人,说到这里,却说了两个假若,最后只轻轻叹了口气,说“尹小姐,我很抱歉,将你牵涉到这样的事情中来。”
静琬答“这是我自愿的,我们当时也是谈过的。”他瞧了她一会儿,终究只是说“假若事情不顺利,我想请你立刻动身回乾平去,一分钟也不要延误,他们不会立时注意到你,我希望你可以走脱。”
静琬道“六少到今天还不相信我吗”慕容沣说“你要知道如果事情不顺利,你的人身安全都没法子保证。”静琬着他,目光中却有一种灼热“六少,我虽然是个女子,也知道患难与共,况且我们曾经有过长谈,六少也以为我是可以合作的人。静琬不会贪生怕死,也知道此事定然是有风险,但是虽然成事在天,谋事到底在人,静琬信自己,也信六少。”
慕容沣听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错综复杂,难以言喻,也说不出是欢喜,还是一种无法深想的失落。屋子里安静下来,她耳上本来是一对两寸来长的粉红钻宝塔坠子,沙沙一点轻微的响声。叫他想起极幼的时候,上房里几个丫头领着他玩,夏日黄昏时分掐了夜来香的花,细心的抽出里面的蕊不能抽断,便成了长长的宝塔耳环坠子。丫头们都只十余岁,正是玩的年纪,挂在耳上互相嘻笑,拍着手叫他“六少爷,六少爷”那样的花,淡薄的一点香气,母亲站在台阶上,穿着家常佛青实地纱的宽袖大襟,底下系着玄色铁丝纱裙,脸上带着笑意着他。天井里的青石板地洒过水,腾腾的一点蒸汽,夹着花香往人身上扑上来。
静琬见他久久不作声,随手拿起花瓶里的一枝晚香玉,用指甲顺着那青碧梗子,慢慢的往下捋,捋到了尽
头,又再从头捋起。他说“静琬我遇上你,这样迟。”她听了这样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害怕起来,可是她是从来无畏的,过不了片刻,就抬起眼来,柔声说道“静琬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六少能不能答应我。”
他不假思索,就说“但凡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答应你。”她说道“我与六少,虽然相交不久,可是也算得上倾盖如故,六少为人义薄云天,静琬钦佩已久,静琬妄想高攀,与六少结拜为兄妹,不知道六少肯不肯答应。”
他坐在那里,四面的空气都似井里的水,冰冷而无丝毫波纹,细碎的浮萍浮在井口,割裂出黯影。他脸上慢慢浮起笑意来,说“这有什么高攀,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小妹妹。”静琬听他这样说,也微笑起来,叫了一声“大哥。”他笑得欢畅,说“总是仓促了一点,我都没有预备见面礼。”静琬道“大哥何必这样见外,都是自己人了。”他嗯了一声,说“都是自己人,确实不要见外的好。”停了一停,又说“这样的喜事,无论按旧规矩,还是西洋的规矩,咱们都应该喝一点酒。”起身就去按电铃,沈家平进来听他吩咐“去拿酒来要伏特加。”
静琬听说喝酒,又有几分不安,见他接过酒瓶,亲自往那两只西洋水晶酒杯里,一杯斟得极少,递了给她,说“这酒太烈,女孩子少喝一点。”她含笑接了过去,他却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他说了一声“干杯。”与她碰一碰杯,一口气就喝下去,喝完了才向着她笑了一笑。沈家平见他眼里殊无笑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见静琬神色如常,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吃过了晚饭之后,慕容沣原本就还有公事,就先回帅府去了。沈家平本来就有几分担心,偏偏晚上那个会议,开得极长,好容易等到散会,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光景。他见慕容沣略有几分倦意,于是问“六少,要不要叫厨房预备一点霄夜”慕容沣说“我不饿,你将刘子山去年送我的那坛陈绍抱来。”沈家平他的样子像是在生气,不敢再问,叫了一个听差去将那坛绍兴花雕取来,亲自拍开泥
封,替他斟上了一碗,说“还是叫厨房送几个菜来吧。”他却是答非所问“你把酒放下,出去。”
沈家平忍不住说“尹小姐她”话犹未完,慕容沣已经抽出佩枪,扬手就是两枪,只听“砰砰”两声巨响,将一只景泰蓝花瓶击得粉碎,花瓶后原本就是窗子,一大块玻璃“哗”得垮下来,溅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楼下的卫戍近侍听到枪声,连忙冲上楼来,“咚”一声大力推开房门,端着枪一涌而入,慕容沣见一帮近侍都是十分紧张,笑道“没什么事,都下去吧。”
那些卫戍近侍,这才想起关上保险,将枪支都重新背好了,恭敬的鱼贯退出。慕容沣对沈家平说“我像是喝高了,还是睡觉吧。”沈家平便接过他手里的那只特制勃朗宁,替他放在枕下,又叫人替他去放洗澡水。这才说“六少,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慕容沣道“既然是不当讲的话,就不要讲了。”沈家平一大篇说辞一下子噎在了那里,慕容沣到他张口结舌的窘态,倒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你讲吧,讲吧。”
沈家平说“虽然现在是民主平等的时代了,可是凡事只求结果,在这北地九省里头,哪样东西不是攥在您手心里再说,大帅的例子在那里呢。”原来慕容宸的五姨太太,曾是嫁过人的,慕容宸的脾气,上后那是非要到手不可,所以威逼着那夫家写了休,硬是娶了过来。慕容沣听他讲起这件往事,不由摇了摇头,说“不成,强扭的瓜不甜,而且她的性子,宁死也不会肯屈服的。”又说“这桩事情不许你自作聪明,那姓许的若是在监狱里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唯你是问。”沈家平碰了一鼻灰,只得应了一声“是”。
慕容沣布置替静琬做生日的事,虽非十分张扬,但是人人皆知尹小姐是六少面前的红人,那些承军部属,哪个人不巴结静琬本来胆子很大,但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这天一早,慕容沣就来见她,因这阵子他忙,他们难得私下里见面,她一见到他的样子十分镇定,心里不由也安静下来。他向来不曾空着手来,今天身后的侍从捧着一只花篮,里面全是她
喜欢的玫瑰花。他倒是按西洋的说法“生辰快乐。”亲手又递给她一只锦盒,说“这个回头你自己打开来。”
等侍从们全退出去,他才对她说“待会儿我若是不回来”静琬抢着说“不会的,我等你回来吃面。”他眼中露出温柔的神气来,说“今天又不是真的生日。”她只觉得他眼底里无限怜惜,夹着一缕痛楚,不敢再,说“我就是今天生日,我等你回来吃面。”将他那只金怀表取出来,说“我在这里等着你,你十二点钟准会回来入席,对不对”他见她手指莹白如玉,拿捏着那金表,表上镶着细密的钻石,与她柔荑交相辉映。她的手指朦胧的透着一点红光,仿佛笼着小小的一簇火苗。他点了一下头,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
他走了之后,静琬心里虽然极力镇定,还是觉得两颊滚烫,像是在发烧一样,她去洗了一把脸,重新细细的补了妆,这才去打开他送她的锦盒。原来里面竟是一把西洋镶宝小,虽然小巧得像是玩具,可是里面满匣的子弹。枪下压着一个信封,里面是在外国银行,以她的名字开户存的十万元现款的存单,另有一张午后十二点三十分承州至乾平的火车票。她心中怦怦乱跳,一时心思繁杂,半倚在那长条沙发之上,只理不出思绪来。,,,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我在星际掌管轮回 这个领主背靠科技大亨 沙雕表妹天生神力 娇妻难逃:总裁蜜宠上瘾 灶神崽崽三岁半 斗罗之满级就下山 从柯南世界开始的打工者物语 娱乐之我怼哭了百万大明星 六零海岛女军医 开局抢了暴君的三岁半闺女 塑灵脉、炼神丹,拐个神尊当靠山! 暴君独宠小宫女 木香花 我是残疾老公的真爱 我从天上来 快穿:暴走吧女主 声名狼藉的三小姐[红楼] 星际预言家 病美人师尊与综漫的兼容性 妹妹被杀,我开局化身红衣索命
全民领主的时代,每个人都有一座独立的领主世界。招募兵种,掠夺资源。当条件达成,即可将领地铸于无尽虚空,成就位面领主,那便会迎来数不尽的危险与机缘。文易穿越而来,只想本本分分做一名普普通通的位面领主,谁想到因为穿越他似乎得到了某种不得了的东西。之后他就可以无限强化了。。。初始是垃圾特性丰收和兵魂?没事!强化开启!丰收→天气之子→。。。→?????兵魂→百战兵王→。。。→?????开局鱼人部落?也没事!强化开启!鱼人部落→鱼人殿堂→。。。→?????而在文易因缘巧合之下成为强大而又稀少的的东方系职业练气士之后,他的崛起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自此无尽虚空中多了一座不朽的领地,也多了一位不朽的领主!...
穿越斗罗大陆成为宁荣荣的亲哥,还早生了四年!武魂七宝琉璃塔,没有系统,怎么办?宁小天表示,只能靠抱大腿来维持生活的样子!宁风致我是你亲爸,超有钱!尘心骨榕我们是超级斗罗!胡列娜我是武魂殿圣女!千仞雪我是未来的天使神!独孤雁我爷爷有仙草!比比东我是你丈母娘大人!宁小天武魂殿万岁!玉小刚到底是谁在整我?戴沐白我未婚妻都没了!还要被打?唐三小舞不见了?仙草呢?蓝银王呢?说好的机缘呢?PS不跟唐三,不拜大师,非无敌文,原创剧情较多,想看主角跟史莱克七怪的慎入。PS跟武魂殿合作,一统大陆!书友群854045954...
功夫究竟是什么花架子还是杀人技三千年冷兵器战争和无数民间私斗酝酿出来的把式,究竟是不是骗局国术流开创者,功夫小说第一人梦入神机,在本书中为您揭秘。止戈为武,点到为止。你若无敌,将会如何...
毁她容貌废她手脚杀她父母弄哑她的弟弟霸占她的家产前世那些人将世间所有的狠毒在她面前演绎到了极致。重活一世,她一定要让所有的仇人血债血偿他是帝国男神,遇到她之前,冷肃强大不近女色遇...
崇祯十七年二月初,朱武魂穿成崇祯皇帝,自带九阳神功。所谓九阳神功,内力自生速度奇快,似无穷尽普通拳脚也能使出绝大威力,防御反弹外力攻击,习者速度将受到极大加成,更是疗伤圣典,百病不生,诸毒不侵。然则此时的大明朝,人心尽散,病入膏肓,积重难返,何尝补救?既然如此,朱武直接掀桌子,重新打天下便是!(非武侠向)...
内敛高冷女x内敛高智男。重生一世,携手探寻那最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