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预二世为人,并不认为天上会平白无故掉馅饼。
唐宁慨然道:“若柳案首肯加入我寒衣社,我这副社长愿意推举你为社长。虽然寒衣社比不上乌衣会,但在滁州文坛,历史悠久,也是响当当一号。上面也有寒衣社前辈,”
连宋佳霖都有些动心,劝柳预:“不如,咱们加入?一起干那些乌衣会的混蛋。”
柳预笑了笑:“多谢各位抬爱。柳预初来乍到,这社长之位,绝不合适。”
唐宁见他不肯答应,也不便过分相逼,压低声音道:“那柳案首好好考虑考虑。所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我寒衣社在文坛、官场,也有自己的人脉。关键时刻,也能罩住你。机会难得。”
柳预笑了笑,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乌衣会或许是敌人,寒衣社也未必那么好心。
在官场,最重要的是站队。
区区县学,一帮童生结成的寒衣社与乌衣会,如同小学生帮派打架,菜鸡互啄,但通过王伦言语,柳预判断这两个社团斗争背后,是士族与寒门学子不死不休的斗争。
背后牵扯着庞大的势力,甚至根源在朝堂之上!
一旦加入某个社团,就等于选边站队,做了人家的小弟。
什么社长,听着威风,说破天也不过是一群童生头,孩子王。
柳预当了寒衣社社长,只是受点好处,被人保护,就自动沦为更高级寒门读书人的小弟。
大佬一句话,你就要跑断腿,甚至冲锋陷阵给人当炮灰。
否则,就是背信弃义,要被人割席断义,万夫所指。
比起做人小弟,站着结盟、相互利用不香吗?
柳预脸上笑容柔和,但隐含态度却无比坚决:“多谢,心意领了,我会考虑的。”
看柳预明明被乌衣会盯上,却油盐不进,始终不肯答应进入寒衣社,唐宁眉头微蹙,精芒闪动,却不动声色道:“在没有我寒衣社保护之前,劝你赶快去找田大人。听说田大人很赏识你,你千万不要来县学了。只会被人欺负,浪费时间。”
旁边有人补充:“王伦出身高贵,有的是奉承的走狗,能天天骚扰你,让你心烦意乱,无法复习温书。”
“是啊,王伦有人有钱有地位,鬼蜮伎俩数不胜数,冷枪暗箭防不胜防,柳案首你还是回家吧。”
“之前也有不信邪的读书人,被骚扰地苦不堪言,考不上秀才。”
宋佳霖脸色一变:“可这些人,都是读书人,他们不要考取功名吗?”
唐宁冷笑道:“都盼着金榜题名,古来科举几人中?君不见,秀才府试里,多少皓首童生?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的多得是。他们不想飞黄腾达吗?”
“实话告诉你,效忠巴结王伦的烂人很多,很多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的老童生,也乐于碰瓷,与我们发生冲突。他们革去功名无所谓,自有王家收留,但柳案首功名金贵,考试之前不能出差错啊。”
“哪怕有田大人罩着,朱志鑫不敢革去你功名,但天天被骚扰,无法温习,也是心腹大患。”
“这县学,不来也罢。”
宋佳霖如遭雷噬。
想不到,欢欢喜喜上学第一天,就当头一棒,遇到了这等糟心之事?
王伦乌衣会骚扰,寒衣社劝退?
柳预摇摇头:“让我不来,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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