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歌其实早就认出了她,这位长相华美高贵的女子正是护国公府的箐成郡主--李聆韵。而苏安歌之所以这么熟练地应对这事,也是在前世某次宫宴上发生过相似之事,只不过当时外祖父在场,并没有用得上她。
苏安歌取下面纱,伏身行礼,“箐成郡主安好,女是丞相府长女苏安歌,方才有些失礼了,请郡主勿怪。”
李聆韵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安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皇上前几日刚封的嘉和县主?”
苏安歌点点头,微笑道:“这间医馆也是皇上赏赐的。我外祖父是太医院之首沈杜仲,我自从外祖父那里学了些皮毛,头脑一热就想着自己经营这医馆试试,没想到今日能遇到郡主。”
“安歌妹妹,你我都是有封号的人,郡主来县主去的多麻烦。我今年二十,略长你几岁,你就叫我聆韵姐姐好了。”李聆韵亲切地走上前去握住苏安歌的手,又担忧地看了看病榻上呼吸如常的孩子,“我儿从就体弱多病,算命之人他命里缺木,这才取了个名叫林林。林林今日真是福大命大,能得你相救。妹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姐姐不必如此客气,许是我与林林有缘,要不马车怎会恰好停在我的医馆门口呢。”苏安歌心中清楚,虽然东岳国向来是“一朝子一朝臣”,但国公府不同,世代尊贵且从未卷入皇子之间争权夺势的斗争中,政权更迭丝毫影响不到国公府在东岳国的地位。相反,每一朝刚登基的帝王还需要仰仗国公府的威望来维稳朝堂。所以,国公府的贵人可不是人人都能结交的。
李聆韵看着苏安歌的气质谈吐不凡,即使知晓她的身份也未同旁人一般上赶着巴结,内心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你刚才使用的割喉放血之法我可是从未见过,如若不是林林情况危急,我还真不敢让你尝试。”
苏安歌从郭子手中接过包好的药递给李聆韵,“刚才多亏了姐姐信任,医术不精,让姐姐见笑了。这些是平喘止咳的药,早晚各服一次,两日就可见效。”
李聆韵让随行的厮接过药,然后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郭子手中的托盘上,苏安歌刚要推托便被她制止,“按理我该亲自带着谢礼去相府的,但郡马这两日就要外出巡视,府中事务繁多。我先给些诊金略表谢意,待几日,国公府会办一场赏花宴,到时候发请柬给你,妹妹可务必要来哦。”
苏安歌也不再客套,看着郭子乐不可支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那就多谢姐姐相邀了。”
送走李聆韵后,郭子拿着两锭金子笑开了花,“东家,我收回我的话,咱们这医馆贵人不断,以后肯定是不缺银子、财源滚滚的。”
苏安歌看着他见钱眼开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回到诊室,李胤承从屏风后面走出,皱了皱眉,“你要去国公府参加宴会?”
苏安歌不置可否,整理着桌上的笔墨,“等郡主发请帖吧,我要不去岂不是不给郡主面子?而且,与国公府交好并没有什么坏处吧。”
李胤承眼中透着担忧,眉头久久未舒展开,“与国公府交好并没错,当初皇兄能顺利登位国公府也是出了份力的。但它权势庞大,想要攀附之人数不胜数,宴会之上必定鱼龙混杂。我不在京都这段时日,你务必当心。”
苏安歌涩然地摆了摆手,嘴角扬起一抹俏皮的笑容,“九皇叔,我又不是孩子了,而且白芷在我身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是白羽的声音:“主子,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苏安歌拽着李胤承的袖子晃了晃,“快去吧,我今日看完诊去定北王府等你。”
李胤承听到苏安歌这句话紧皱的眉头才缓和了些,脸上有了些喜悦的神色,点点头向门外走去。
苏安歌则是敛起所有思绪,继续专心看诊治病,来人多数都是些头疼脑热的风寒之症,只有一个妇人举止有些怪异。
那位妇人约莫三十岁,身材干瘦,从脖子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眼里布满细红的血丝,是近几日右耳听不清了。苏安歌看了看发现她耳内有些瘀血,很显然是重击导致的。问其原因,她却一直回避着眼神,支支吾吾地是干活时不心摔倒了。
苏安歌看她不愿实话,也不再追问,只是帮她上了些药,叮嘱了一些注意的事情,但却在她付诊金时发现她不经意露出的手腕处也有淤青和血痕。
苏安歌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的手腕看起来也需要涂些伤药。”
女子并没有答话,摇了摇头,惊慌失措地跑出去了。
排队看诊的一个男子望着她跑走的身影,瘪着嘴嘟囔道:“唉,这申大嫂还真是命苦,看样子又被打了。”
苏安歌低声追问道:“你认识她?”
男子点点头,清了清嗓子介绍道:“姑娘,我叫六子,跟这位申大嫂一起在余府做过工,算是旧识了。”
“余府?原来的大理寺少卿余大人?”苏安歌好奇地问道。
六子低垂着脑袋,愁眉苦脸地道:“正是,可惜余大人犯了事一直被扣押在宫里,我们的工钱已经两个月没发了。这申大嫂的男人是个整日游手好闲的酒鬼,三两头地打她,他们全家就靠着申大嫂一个饶工钱过日子呢。这肯定是没拿工钱回家,又被她男人打了。”
女人身上的伤一看就是被打的,苏安歌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你们在余府做什么活计啊?”
六子回答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车夫,申大嫂是余大人院里的管事嬷嬷,她去府上的时间久,余大人也信任她。是管事嬷嬷,其实是她一个人把院子里洒扫、洗衣、做饭的活都包了,就是为了多拿些工钱。”
苏安歌想着,看来这位申大嫂应该知道不少余庆明的秘密。但是她脸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转头询问六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六子赶忙捂着嘴,“大夫,我牙疼,疼得四五日吃不下饭,我娘都我瘦了。”
苏安歌看了看他的情况,“我给你开些药,回去服下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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