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承去到闻莺坊时黑甲卫军已经将其清场,每个房间也都仔细搜查过,均未发现肖沉路的踪影。
“主子,这位就是闻莺坊的管事,大家都叫她公孙娘子。”
公孙娘子伏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她一介青楼女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浑身颤抖,“王爷,饶命啊,奴家真不知道肖城守的去向,求王爷明察啊。”
李胤承又戴上了熟悉的黑金面具,黑衣黑袍,整个人散发出嗜血的杀气。“听这闻莺坊是肖沉路所建,你这位东家平日来得勤吗?”
公孙娘子磕了个头,泪眼婆娑地解释道,“当时建这闻莺坊时我还没有来到遥城,只是听人过肖城守本是泥瓦工匠出身,又懂机关之术,闻莺坊的构造图都是他亲自画的。当初从城外找了些流民来建,建完却连饭钱都不给,活活饿死了一大批人。肖城守本人贪恋美色,几乎日日都来,在这儿常年有几个相好的,前两又看上了冥煞门掳来的流莺姑娘。我们这儿的姑娘们大多都不是自愿来的,有些是像流莺姑娘一样被偷掳来的,有些是家里困难被父母卖进来的,还有就是我这种一路逃亡过来只为了混口饭吃。还求王爷放过我们,肖城守的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啊。”
座上之人沉默良久,然后继续问道,“他平日都住在哪个房间?”
公孙娘子指了指拐角处,“就一楼拐过去最西的那处房间,平日都是大门紧锁不许人进入,钥匙只有肖城守一人所有,就连那几位相好的姑娘也没有进去过。”
暗一略作提醒,“主子,那间房间我们已经撬开进去查探过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李胤承则是摆摆手,站起身来,“带我过去看看。”
李胤承来到肖沉路专用的房间,才发现这间屋子空间狭、陈设简单,除了简单的木床,书案、排架外再无其他摆设,有些诡异却实在藏不了人。只是在书案上发现了一封与弘吉太子的书信,言明只要拿到金河矿那批兵器,北域就会在本月十五出兵,到时候希望肖沉路与北域青龙将军里应外合,尽快拿下遥、暨两城。
距离十五已不足三日,李胤承确认肖沉路躲在暗处是为寥着北域的军队来援救。只是如今冥煞门覆灭,那批军械也被尽数收缴,派到北域的探子传来消息弘吉太子得知后大发雷霆,当即摔了最爱的一套茶盏,接着就让青龙将军撤军二十里,攻打遥、暨两城的计划也暂时搁置了。
弘吉太子不是傻子,北域军队本就与东岳实力有差距,如今兵器不足、军心涣散,肖沉路没了音讯,又收到了定北王军队进驻遥城的消息。他们北域将士们在定北王身上吃了太多闷亏,若仍要一意孤行坚持出兵,无异于自取灭亡。只不过牺牲肖沉路一个棋子而已,日后再培养就是了。
密室中有肖沉路却不知此时形势,还在做着成为北域丞相的美梦。他拿出早已备下的干粮,嚼了一口硬邦邦的馒头,又灌了几口水才勉强咽下去。他咬了咬牙,仍是满心希冀地等着弘吉太子拿到兵器,攻破遥城,只要再坚持几日,到那时权势地位、珍馐美馔、美女佳人全都唾手可得……
“啪,”一声突兀的响动打断了肖沉路的白日美梦,他心中骇然,转头看过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闪过,消失于他的视线当中,他迅速拿上匕首朝着人影追了上去。
这道白色身影正是同时失踪的顾流莺,自从在流民堆里被冥煞门掳到这闻莺坊后,她就被肖沉路瞧上了。公孙娘子几次劝解她这肖城守是闻莺坊的东家,跟着他吃穿不愁。但顾流莺一心想为父兄报仇,三番几次逃跑却又被抓回来,经过几次与肖沉路的接触后竟发现了他与北域似乎暗中勾结。
自从那夜被人救下后,她就一直在暗中盯着肖沉路的一举一动,想着收集他与北域通敌的证据。肖沉路醒来,第一时间就进入了那处秘密房间,她跟着偷偷溜了进去,竟发现了房间内还藏有一处密室。她也大着胆子跟踪肖沉路进入密室,唯恐他从密道逃跑所以一直监视他至今。却在刚才不心踢到了一个装水的坛子,发出了响动……
顾流莺几日都未进食,本就体力不支,很快就被肖沉路抓住。他眸底猩红,眼神中闪着阴骘狠厉的光,狠狠一巴掌将顾流莺扇倒在地,“你这贱人,居然敢跟到这里来?看你是活腻歪了。”
顾流莺嘴角渗出血来,眼神决绝地看着充满杀意的肖沉路,“肖沉路,你这个东岳的叛徒!”
“呵,我是叛徒,可是东岳人又何曾对得起我?想我当初踌躇满志,却被人排挤弹劾,背井离乡来到这穷山恶水、荒烟蔓草之地。我重新选择一个爱才好士的明主何错之有?”肖沉路突然冷笑起来,拔出匕首横在顾流莺的脖子上,笑容森然诡异,“你不是很想念你的父兄吗?放心,我很快就会让他们见到你……”
黑甲卫军仔细翻找着房间的每处角落,正当李胤承即将失去耐心,想要将整个房间拆除、掘地三尺之时,暗二竟在床底发现了一个荷包。
公孙娘子眼尖,瞧得那熟悉的白绸荷包上还绣着一只黄莺,惊叫道:“哎呀,这不是流莺姑娘的荷包吗?”
李胤承看着那枚荷包,知晓是顾流莺故意留下的,微眯双眸,“把床掀了,人应该就在下面!”
肖沉路正欲解开顾流莺的衣裳行不轨之事。他本就是个好色之徒,想着反正还要再躲几日,日思夜想的姑娘自己送上门来,正好供他消遣解闷、风流快活,大不寥享受完宰了她也不迟,却忽然听到密室入口处有窸窣响动。
他心中骇然,将顾流莺挡在身前,拿匕首抵住她的喉咙,脚步缓慢地往密道里退。
“肖沉路,束手就擒吧!”冰冷深沉的声音回荡在密道里,肖沉路抬头,只见一个黑金面具在黑暗里闪着冷冽的光,身后跟着一队训练有素的黑甲武士,让人不寒而栗。
肖沉路深知城守府此时亦被重兵包围,即使退回去也难以逃脱。他开始疯狂地笑起来,“哈哈哈我是城守,是这遥城的,你岂敢抓我?”
暗一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大胆肖沉路,定北王在此,还不跪下?”
黑金面具、黑甲卫军,还有那睥睨下的高贵气质,巨大的恐惧突然笼罩了肖沉路,定北王来此就意味着他的身份彻底暴露。他心念一转,壮着胆子吼道:“九皇叔竟还有闲情逸致来抓我,待几,北域军队就会兵临城下,到时候……”
“没有那一了,冥煞门已灭、金显贵被抓,北域的军队已后撤二十里,你觉得乞颜弘吉会来救你这枚微不足道的棋子吗?”李胤承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凌厉威严。
肖沉路心中的念想轰然坍塌,眼神里没了焦距。此时,怀中的女子突然挣扎起来想要逃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一只手禁锢住她的身体,一只手拿匕首用力抵住她的脖子,打算做最后一搏,声音中充满了病态的疯狂与绝望,“你们若不放过我,那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时迟那时快,话未完,暗一手中的银针就蓄势而发,再次射入肖沉路的脖子,软骨散的威力让他瞬间眼前一黑、双腿发软,顷刻间栽倒在地。顾流莺的脖子也被刮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紧接着被黑甲卫军救了下来。
“把人带走!”李胤承下了命令,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密室外走去。
“等等!”女子娇柔的声音响起,顾流莺捂着伤口跪倒在李胤承面前,白裙上染了鲜血,如同盛开的罂粟,妖艳而刺眼,惹人怜爱,“九皇叔威名远扬,曾击退北域青龙将军,今日又救我性命。女曾发过誓,愿为奴为婢报答恩人。”
李胤承却脚步未停,眼眸未动,似一处无法被窥视的深渊,没有丝毫情感,“本王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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