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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长赢十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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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白在西跨院，在逾白院子头挨着一个小小偏院，预备成客房，供客歇脚。如今府里头一个皇帝一个公主，都金贵儿，能让他们窄小偏院，如因只能让出自己地方，窝到偏院里头休息。好在她挑，反正都自己家，哪儿都成。

如因进了屋，口提着那口气终于可以呼出，她直接半歪在榻上：“一晚上，可累死了。”

兰隅知道自己主子什脾气，只要一歪到榻上，半个时辰都起了身。她让小丫头们准备着沐浴东西，自个儿直接去把如因连拉带拽从榻上薅起：“好主子，洗完了再躺。”

洗就洗，反正兰隅在，她用动弹。如因跟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兰隅拉到隔间去沐浴，热水氤氲，整个都放松下，连脑袋好像都放空了，浑浑噩噩，像一团迷迷糊糊浆糊。

等沐浴完坐在窗边头，间残存温吞气息被初冷风给逐渐蚕食，头皮上慢慢变凉，如因才渐渐过神。

兰隅梳头梳好，从四五岁就开始给如因梳，一直到现在。她手指头灵活又柔软，觉着一点儿疼。头在她手里头也格外听话，被她灵巧摆布成各种花样。

头用上好丝绸裹了几遍，丝干差多。兰隅用犀牛角给如因轻刮头皮，她伸个懒，眯着享受：“兰隅真好，以要放出去配了女婿，可办？”

兰隅杏一瞪，言语嗔怪又傲气：“配什女婿？可出去，谁家咱们家坦？再说了，主子，什样自己知道，种炮仗脾气，真敢把讨家。”

兰隅虽然嘴，两腮上染了红。如因笑着从铜镜里看她：“都说宁娶高门婢，娶小户女，咱们家虽然只商户，可也几辈都名望商户。四九城里排上号咱们就苏州去，只要放话出去要给你选女婿，保证咱们家门槛都能被踏破。”

兰隅撂了手里犀牛角，别过脸去看如因：“姑娘会儿瞧着神了，如去看看爷，奴才们得收拾收拾。”

如因笑着起：“行行行，去看逾白，你自己好好儿在儿收拾。”

头像瀑布，柔柔顺顺垂下去，丝干了，只头皮些气。如因随手拿了把簪子，把前面头拢了用簪子别在脑，剩下任由它们在背荡漾。

小丫鬟过给她披上斗笠。猩红缎锦面，金缠枝纹，帽沿儿一圈厚实白狐毛，如因把自己裹严实，只留下如玉一张脸。

她抬出门，几个小丫鬟要跟着，如因摆摆手让她们留在屋里，自己沿着小径往前去。

皇帝跟卓少烆用了晚膳，沿着廊溜溜达达。家座宅子乍一看里头过寻常，可细细看过去处处都巧思，讲很。

也许因家从苏州缘故，宅子里很多摆设都跟京城习惯同，上到屋檐上飞角，垂花门下花草，到处都让皇帝觉得新鲜。

他跟卓少烆一路慢行，宅子里到处都挂着灯，到觉得昏暗。如因应该极爱那些晶莹剔透玩意儿，宅子里灯除了璎珞就玛瑙，要然就玻璃，到处都晶莹莹，流光溢彩。

卓少烆声音很低：“主子爷打算惩治如因？采庸，她公主奴才，竟生了心，请主子爷示下，要要……”

皇帝摇摇头：“宫里头少，闲闲爱热闹。采庸跟她一道长起，朕要处置她，只怕闲闲受了。先看看再说，看看如因到底存了什心思。咱们现在知道她敌友，若真那边，到时候再处置采庸迟，反正采庸在宫里，子娘也都扣在朕手底下，跑掉。”

卓少烆些相信如因真能醇郡王，语气很屑：“她那蠢，那边就算想选一枚棋子也选到她头上。”

皇帝笑一声：“够蠢，但别忘了，大智若愚。时候反其道而行说定更容易达成目。”

里旁，卓少烆说话随意许多：“奴才愚鲁。可奴才以，如因样急赤白脸靠近咱们，左过就了飞上枝头一步登天罢了，多年，样咱们见得太多，至于别，奴才看她也像脑子。”

皇帝&xeoo认同：“别看她年纪轻，要忘了，她可苏州丝绸行当总商头，整个江南屈一指皇商。要真两把刷子，混到今天。”

卓少烆信：“家势大，过仗着先功劳簿。如因一介女流，况且小时候奴才也见过她，过就个只知道赏花扑蝶娇小姐，混到如今屹立倒，只能说明家家底实在雄厚，得起折腾。”

皇帝停了步，角噙着笑乜一卓少烆，并未搭话。

卓少烆&xeoo忽过神，‘唰’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弓拱手：“奴才该死，失了分寸。”

皇帝话就圣旨，脖子上除非了两个脑袋，否则谁敢反驳皇帝话？

皇帝抬抬手，重新迈步朝前踱，声儿松松散散：“在宫里头君臣，出了宫咱们就兄弟。寻常兄弟说话，用拘着规矩。”

话虽如此，可卓少烆再也敢忘乎所以，只垂着手慢慢跟在皇帝头。

“如因……”皇帝低低一声，声音在喉咙间上下滚动，糊糊，似呓语，又似一声叹息，最喉间溢出轻轻笑意，“意思。”

皇帝话音刚落，曲折廊另一端忽而走过一抹红影。

廊下坠着一排白玉琉璃灯，晶莹剔透光洒在那身上，身上金缠枝纹折出点点细碎光芒。

夜风吹过，吹起红斗笠一角，露出里面裙袂蹁跹丁香氅衣。长长绾起，从斗笠被吹起一角钻出，随着风飘扬。

她步履迈大，走从容，弓，也低头，身上皇帝从未见过松弛和自在，身上斗笠跟随她身形摇晃，在皇帝里荡漾起一阵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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