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奉桢东瞧瞧、西望望,迈着四方步好不惬意。折扇轻摇,严奉桢就道:“复生,听闻江南风气比京师还要放得开?”
();() 李惟俭笑吟吟道:“有空景文兄去江南游逛一遭不就知道了?”
他心中暗忖,江南何止是放得开,简直是放的太开了。
大顺立国百年,许是因着李过兵锋所指、江南望风而降之故,江南风气略略保守了几十年,如今又复晚明旧状。
京师中街面上往来的女子多是百姓,或是小家碧玉,少有豪门贵女。便是贵女出行,也总要用帷帽遮挡一二。
江南却尤为放得开,豪门贵女参禅、悟道、结社、修史、行商,飞鹰走马者有之,聚饮取乐有之,更有甚者夜宿僧舍狎玩僧侣……简直没眼看。
见严奉桢面上不满,李惟俭又道:“保准儿景文兄大开眼界。若景文兄舍得名声,说不得就入了哪家贵女的法眼,做了那入幕之宾。”
严奉桢面上希冀,嘴里却道:“世风日下、不成体统啊……过两年我总要去瞧瞧。”
前方是一处小码头,水面上停着画舫,严奉桢收了折扇遥遥一指:“画舫我定了,待会子可得伱李财神会账。”
“好说。”
二人正待前行,忽而便见人群中慌慌张张奔出一人来。那人四下张望一番,待瞥见李、严二人,当即面上大喜。
便见其人快步而来,行走间一揖到地道:“原来是二公子与李公子,在下傅试请了!”
李惟俭面上依旧噙着笑,那严奉桢就变了脸色,瞧着那傅试道:“你又有何事?”
那傅试急切道:“实在不凑巧,在下今日本想着带着家小在此乘凉、游玩一番,怎料家中老仆忽而寻来,说是吏部袁郎中下了帖子,邀着在下过府一叙。二位公子也知,在下近来正为官职的事儿奔走,这可怠慢不得。”
严奉桢皱眉道:“那你去就是了,寻我们作甚?”
傅试跺脚道:“那袁郎中催得急切,在下实在等候不得,可我那妹妹方才却雇了乌篷船去了海子里,这一时半晌不得回返,在下如何等得了?”
顿了顿,又拱手连连道:“亏得撞见二位公子,在下不求旁的,只求二位将那我妹妹照应一番,待在下忙完了再回来接。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啊?”
严奉桢将信将疑,李惟俭却是半个字都不信。心道,好家伙,为了将妹妹高嫁了,这傅试什么鬼主意都能琢磨出来啊。
严奉桢沉吟着还不曾应声,那傅试却等不及了:“诶呀,便是如此了,拜托二位公子,其后在下必感恩戴德。”
说罢不待二人回应,傅试是扭身就走,任凭严奉桢如何招呼也不管用,只须臾便没了踪影。
“哎?哎哎?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李惟俭收拢折扇笑嘻嘻朝着严奉桢拱手:“恭喜景文兄,贺喜景文兄啊。”
严奉桢眨眨眼,道:“这厮诓我的?”
“这却不好说了。”
严奉桢思忖道:“就这一遭吧,甭管是真是假,略略照应了,待那厮回来接走就算。”
当下一行人却不好上画舫,只在留在岸边等候。过得一盏茶光景,一艘乌篷船靠岸,自其上下来一个婆子一个姑娘。
那婆子且不说,姑娘却正是李惟俭瞧过一眼的傅秋芳。
此时严奉桢的小妾乐嫣已贴了过来,二公子瞧见傅秋芳姿容果然出众,心下虽略略动容,却碍于宠妾在旁不好招呼,于是连连朝着李惟俭使眼色。
李惟俭便迎了上去,拱手道:“可是傅姑娘?”
傅秋芳抬眼见来人正是此前瞧过一眼的李惟俭,又见四周没了傅试的踪影,她冰雪聪明,哪儿还想不出这是什么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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