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五,暴雨。乌云,浓厚且重叠。灰朦的天际,乍现着耀眼的缺口。缺口,如深渊吞噬,时时闪动着青蓝色的闪电。声声雷鸣,愈发轰鸣,震得万物匿迹,百般躲藏。这本是夕阳余晖之际,可,晚霞却吝啬了美丽,丢失了夜幕将临的静然。眼下,在一望无际的林木中,好似早已进入了幽深的夜幕。茂密的枝叶,更是遮挡了所有的希望。其中,两个身影,正在奋力疾奔,显尽了匆忙,掩不住得身轻体弱。没人知道,她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只是在奔跑着,顾不得林木剐蹭衣角、皮肤,即使摔倒后,也丝毫不给自己停歇的机会。暴雨下的林中,已是漆黑一片,脚下的路,却还未湿透。虽,脚下的抓力感很足,但,也显沉重。她们好似已受了很重的伤,跑动的步履间,不止有疲倦,亦有几分酥软。每次弯腰触腹的坚持之刻,都在她们那蜡白如雪的容颜上绽出着冷然。坚毅倔强的眸光下,却是咬紧牙关,咬破下唇的隐忍。雷声,已更大;暴雨已倾盆。偌大的水滴,沉沉地打在枝叶上,侧漏下的雨水,好似枝叶的悲鸣,亦流淌在两人的脸颊上。斑斓少女,化了妆容,紧缩的身子和身上的裙缕,紧紧黏在了一起。她们冷汗不断,却在雨水的冲刷下,无法彰显。突然,其中一女子,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另一女子怒狠狠地凝视着后方,半蹲在地,用尽着仅留的力气,想要搀扶起同伴。后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比黑暗还要压抑得,则是不停窜动着的黑影。黑影犹如恶魔一般,早已将她们包围,好似随时都能出现一双手臂,将她们完全给撕碎。恶魔在咆哮,在黑夜中咆哮,在空寂的林间咆哮,掩盖了雨声,覆盖了惊雷。在道道霹雳闪电下,时隐时现着张张狰狞的嘴脸。那嘴脸,贪婪、丑陋、血腥、疯狂,那是一群从地狱中逃脱的恶鬼,要向这个世间展开着最畅快淋漓的报复。一道光亮闪动,半跪在地的那女子,骤然向前倾扑而去,她已失了重心,双眼也已完全模糊,后背上更是赫赫得出现了一道深且长的伤口。鲜红的血,瞬间涌出、飞溅,却在片刻后,变淡,与紧贴在后背的衣裳融为一色——浅浅的淡红色。先倒地的女子,清晰地感受着这一切。她的十指,已渐渐嵌入泥土,紧绷起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痛咬着下唇,猛然间发出声声嘶鸣。她的左下唇已被咬破,本无了光泽的唇色,竟开始鲜艳起来。——她,本是要搀扶起她的,此刻,她却倒下了。——她,怎能这般放弃,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这无情的黑暗中呢...摇曳站起的身姿,在骤雨下发颤。晶莹的酮体,在夜幕中闪烁。电闪雷鸣下的容颜,透出着最后一份倔强。她每走一步,都变得吃力、痛苦。她每步后的晃动,是那般得脆弱且松散。但,她要去扶起她,扶起她眼前的姐妹,扶起此刻唯一在她身边的依靠。走动间,她仿佛在走着一条又长又陡峭的道路,道路的前方漆黑,且充斥着死亡的味道。她苍白的脸上,无力表情,且毫无表情。她的眸光呆滞,就算有着如此美丽的一双眸子,竟也有黯然无色之刻。前方,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是她的姐妹,但她的姐妹也绝不止这一个。她还有另外两个姐妹。她们姐妹四人,也应是这世间最荣耀、最幸运的四人。——这天下女子,谁能比‘天翱门’的梅兰竹菊四姐妹,还要荣耀?——天下女子,谁又能比得过梅兰竹菊四姐妹的幸运?——她们自是比不过,昔日被天下女人所羡煞的‘玉面公子’素海棠的,但,素海棠只能是素海棠,只能是已死去的素海棠。她们却还实实在在地存活着,呼吸在这天地间。若说,没人能比得过素海棠的洒脱与飘逸,她不能否定。若说,没人能有素海棠的坚决与倔强,她也不能否认。若说,素海棠是义无反顾的,敢为自己而活,从不在乎世俗纷扰,蜚语繁说,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只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且还愿意默默独自承受一切,得到却可以不拥有,深爱却可以放手。单单是这几点,她就已望然却步。从未失去过自信,就算在生命的尽头,素海棠依旧展露着如海棠般的淡笑。不屈于世,不逊于俗,坦坦荡荡,就算被所有人视为没有廉耻的女人,素海棠都能微笑着不去计较,因为,素海棠无需计较,这世上也没人能懂素海棠心中的美好,也无需任何人去懂。素海棠自己懂得便好,只因,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素海棠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人生,只为自己而活,只为守下自己心中的美好与尊严。天下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比得过素海棠。就算,此刻,步履蹒跚在漆夜林间的她,也绝比不过素海棠。——谁,能比得过一个已死去的神话呢?但,现下她,却想做一次素海棠,因为她是竹琬婷——‘天翱门’君子阁内,梅兰竹菊四剑中的竹琬婷。她不但要做一次素海棠,且还要救起倒在她面前的菊若雨——‘天翱门’君子阁内,梅兰竹菊四剑中的菊若雨。她淡淡地笑着,沉沉地凝视着,菊若雨后背上那道已变成黑褐色的伤口。在雷鸣下,那道又长又深的黑褐色伤口,竟突然闪动起了光亮。那是幸福的光亮,亦是承载着昔日姐妹情深的光亮。她已笑得更灿,早已丢失了武器的双手,手指也不由呈现出戟指。她深信,只要她挥出任何一戟指,依然可以斩杀任意一个来犯之人。此刻,她已来到了菊若雨的身前。她迟迟地弯下腰身,迟迟地蹲下,呈戟指的双手,迟迟的向菊若雨的腋下移动着。六尺...五尺...四尺...三尺...二尺...一尺...她的笑中满是温馨,她就要扶起她的姐妹了...只要,她的姐妹能够站起身来,那么,她就可以重新找到依靠,在这冰冷夜幕中的那个唯一依靠。她的内心开始振奋,开始喜悦,她终是展平了其他的手指,戟指消失得那一刻,她也实实地触摸到了她的姐妹的身子。可,就在这时,她却赫然倒下了。带着笑意,带着满足,重重地倒了下...没有一丝狰狞...没有一丝呻吟...黑暗中,数百人影渐现,仿佛地狱幽灵一般,摇摇晃晃地来到,倒下的两个女子身旁。一道电光闪过,照亮了他们那高傲也无情的容颜,更透出了诡异至深的微笑。比夜还要黑的利器,顿时横在了竹琬婷的脖颈处,那是一把能够毁灭千魂百魄的刀...亦是所有光明的终结之刃——‘灭影刀’。随后,百人笑,千人嘲,笑声使得漆夜发颤,使得雷声渺小,使得骤雨发寒。这笑声,并不是在庆祝胜利,更像是在展露着这世间的所有阴暗,所有的贪婪丑陋......然,片刻过后,笑声突然骤停,暴雨仍是无情。手持灭影刀之人,本可以随时割下倒在地上的女子的头颅,但,他的手臂却已不听使唤。他有些懊悔,从未有过的懊悔。他贵为曾经的‘灭影门’首席大弟子,却好似从未有过什么荣耀感。不但没有荣耀感,且还经历了这世间最悲惨的痛楚。万人拥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时,他抵不过一个叫素海棠的女子。百般谋划,心机算尽之后,他不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且还以断臂收场。然后,便是悠悠岁月的煎熬,黑不见底得被关押着。他永远忘不了那间潮湿且阴暗的地牢,也永远忘不了受人蔑视,随人心情好坏的过活。可笑得是,他是否能继续活着,绝不取决于这世上的霸主与强者,而是掌握在看守地牢的仆人身上。仆人心情好时,一日三餐或能得到保障。一旦,仆人心情不好,就只能一日单餐,甚至只送来一碗薄粥。想到这里,他的眸光迟迟移动,再次落在倒地不起的两个女子身上,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所谓。片刻后,他的脸上竟展露出了一抹讥诮,这讥诮,却又是一种妄自菲薄的自嘲。——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谁,自己曾经拥有过多么辉煌的身份...他——应萧索,之所以还活着,绝不是看守地牢的仆人,给予了怜悯,而是同在一间地牢关押的萧未遇,从未与他抢夺过饭食。他至今都可以想象得到,当每日一餐,且还送来的是稀粥的情况下,若,萧未遇与他疯狂抢夺,最后的结局将会多么的可怕。——就算他们不被饿死,也终会在两人拼死搏斗中身亡。所以,他的心内,无时无刻不在感激着萧未遇,尽管,萧未遇已疯掉,甚至已痴傻。但是,曾经的他,还是愿意留下半碗稀粥,喂予萧未遇。他也怕孤独,更怕凄冷,就算萧未遇是个傻子,是个痴儿,也是有温度的,也是可以说说话的...这些是他唯懂的,亦是他最可怜的地方。如今,他终于重见天日,且还被师父故遗名所器重,授予左手刀法与灭影刀。他又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他不但珍惜,也将现有的一切看做了生命。可,即便是这样,他却仍心有余悸,内心中毫无安全感可言。因为,现下的他,已看不懂师父故遗名,甚至觉得师父故遗名是陌生的...如,路人一样陌生,且这个路人还是一个能够主宰他生死的路人...——这世间,人就是这般奇怪,看不懂一人时,想要看懂。自认为看懂后,就能有安全感,也不管是否真的能看懂,却又愿意去相信,最后,恰恰死在自认为已看懂的人手上的人,偏偏又很多。此刻,他杀不杀竹琬婷与菊若雨,都已不重要了。主要任务已完成,杀掉她们,只是增加几分此次任务的出彩。他心中也已萌生出一份庆幸,庆幸着方才没有杀掉她们。就算不杀她们,只是因为他想体验一下充当“死神”的快感,但也着实成为了此刻能够救下他性命的举动。眼帘渐抬的他,又一次凝注到,早已站立在苍天巨树枝杈上的“仙子”身上。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白衣仙子从天际而降,从万闪惊雷中乍落。伴随着白衣仙子到来的,还有两名侍女,但他也知道这两名侍女绝不是一般的侍女。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高处,时隐时现着雪白妖娆的身形,便能震慑住一切。他很清楚,这女子是谁。——这女子也绝不是当年的素海棠。——却更胜似当年的素海棠。——因为,只有素海棠的遗女冷溶月,可以做到这一切。侧身静止的冷溶月,已在缓抬着手臂,手臂与肩齐的那一刻,赫然间向上展平了手掌。那是一只更加雪白无骨的手掌。纤纤手掌,如仙子赐福,昭示着眼前的一切,可以有和平解决的机会。于是,空中也突然掷出了四、五个药瓶。这四、五个药瓶,好似在同一时间被扔出,却均在即将落在冷溶月手掌之刻,掉落开来。之所以会掉落,并不是扔得不准,恰恰是因为扔得太准,以至于四、五个瓶药在冷溶月的手掌之上相互碰撞,才无一瓶能够落到掌心之内。然,也是因为这一举动,守在冷溶月身旁的两名侍女,骤然间闪动身形,以凡人绝看不到的速度,闪动在漆夜之中。片刻后,应萧索的身旁,就已有数十人发出惨叫,瞬间倒地,完全毙命。惨叫是同时发出的,众多身子也是同时倒地的。应萧索已顾不上任何,只因已没有任何能够比得过他的性命,也没有任何能够比得过他失而复得的荣耀。他嘶吼着声音,忙道:“都是一样的,都是解药,还请冷门主明鉴!”随后,尚存之人,纷纷跪地,齐齐发出着恐惧的沉吟,“对,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请门主明鉴,明鉴啊...”冷溶月缓缓转身,依旧站在那惊雷暴雨下的枝杈上,显尽着狼狈。这世上,没有任何女子能在无遮挡的暴雨下,还能保持住优雅。可,就算是狼狈不堪的冷溶月,也永远是最威严,最不敢让人去直视的冷溶月。只见,她翻覆手掌,掉落在地的三个药瓶,瞬间吸附到了她的掌心之内。她缓缓握住,缓缓翻转回手掌,缓缓打开三瓶药瓶,在鼻下嗅了嗅,又缓缓抬起左臂挥动了一下。两名已消失在她身旁的侍女,如鬼魅般又重新乍现在了她的身侧。应萧索与跪地不起的众人见状,眸光侧移,左右闪动,小心翼翼地站起,小心翼翼地后退,终在不谋而合下,极速地消散在了这冰冷的漆夜中。冷溶月与侍女,在夜幕中闪动,再现之时,冷溶月已呈跪姿,将倒在地上的竹琬婷,扶到了她半跪着的腿上。她轻轻地抚摸着竹琬婷的头发,将解药喂予竹琬婷的那一刻,她的眸光也落在了已被侍女扶起,且吃下解药的菊若雨身上。——这世间,能够伤到竹琬婷与菊若雨的,或许只有毒药了...——也只有在中毒颇深的情况下,竹琬婷与菊若雨才会失去所有战力...然,又是什么原因,非要使用剧毒来对付她们二人呢?冷溶月也只是得到了暗之影的线报,说这里有大量新建‘苍琼阁’的门人聚集。而,这里又是昔日旧‘苍琼阁’的所在。——昔日的‘苍琼阁’是故天涯的‘苍琼阁’,亦是柳落衣的‘苍琼阁’。所以,她来了,一接到线报便就赶来了。——使得她赶来的,还有一个重大的原因,那便是昔日的旧‘苍琼阁’的不远处,便是‘无极阁’...——而,‘无极阁’便又是昔日的无极庵。脸色煞白的菊若雨,睁动着早已粘连在眼眶上的眼帘,无力且哽咽的微语中,也印证着冷溶月的担忧...“师...师母...柳...柳若锦....被...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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