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做最后的告别。
“再见。”
希望再见的时?候,这些?聪敏可?爱的同?学们已经有了一片光明未来,不会被生活压垮,没有因人际关系变得圆滑,永远保留这一份赤子之心?。
……
柳城河岸边。
圆形石柱拦出的岸边雏菊堆积如龙,清风徐徐,掀起阵阵清香。
街头艺人收起收款码,循环演奏一曲哀怨又宏伟的哀乐,小提琴声舒缓忧郁,波光粼粼的河面仿佛被乐声拨动,荡起涟漪。
自发哀悼的威尔市人民一波又一波,驻足默哀一分?钟,又自发离去?。
为史雁柔开出的花也许一周内就?会枯萎,但她的精神永远不会枯萎。
所有人都会记得,一年前这里曾经浮上来一具无头女尸,她在冰冷河水中幽幽沉沉,曾经无人知晓无人在意,是一次又一次可?怕而狂放的社会新闻将她彻底展露于众。
抽丝剥茧出来的真相沉重而无声,人们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并纪念这如今浮躁社会里难得一见的勇气。
“朱颜,你确定要?出国了吗?去?哪啊?”朱颜放下一捧白菊,听见身?后朋友这样询问。
身?后不仅有朋友的问询声,还有路人交谈间对史雁柔的赞扬。朱颜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望向河面的眼神透着一股迷茫,她其实并不知道会所的事?,也不知道史雁柔死了。
她只是为了让小姐妹开心?,乔思?说她是清高女,她就?觉得她是清高女,乔思?因为她不开心?,她就?帮她教训她,经常和他?们混在一块,朱颜有时?候都记不太清当看到史雁柔被欺负的时?候,自己有没有生出过恻隐之心?,她只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个眼神。
一个来自于史雁柔,被封淮勾着下巴的她眼神平静而讥讽,尽管大家都在笑她,她却依旧平静。
当时?她以为那是不屑,那是清高孤傲的人最轻蔑的眼神,直到真相大白这天,朱颜才明白那不是,那分?明是明知自己即将踏入火海,仍旧坦然以对的坚定。
而这些?,她当初根本不知道,轻信了乔思?,脱口而出的偏见、讽刺,甚至还到处散布她与老男人私奔的谣言,恨不得她名声越臭越好。
“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会所被炸的时?候还问乔思?呢,她口口声声说没关系,结果现在全?部被抓了,所以她被搞疯也是活该。”身?旁又传来朋友的声音,她是乔思?的小跟班之一,也是朱颜目前最后的朋友邢瑶。
“要?不是因为他?们,我们哪里会没书读,烦死了,我妈不让我出国,非要?把我塞进公立大学,”邢瑶吐槽两句后,声音愈发很不耐烦,“你搞完没?我还要?去?喝下午茶呢!”
沉默两秒,朱颜回过身?:“你有对史雁柔感?到抱歉吗?”
邢瑶皱起眉:“又不是我们杀了她,我干嘛要?抱歉?你是不是被网上的营销软文给洗脑了?”
专注凝视她烦躁的表情一会,朱颜低下头,他?们怎么没有杀了她?他?们每个人都是凶手。
朱颜并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杀人凶手,可?她忘不掉史雁柔日记里最不抽象、最平淡的一句话。
【施暴者天生恶种,有罪;顺从者习惯屈服,有罪。那天路易问我,怪不怪让自己变成今日的人,我说怪,但我觉得后者应该得到一次机会,一次重生、用?下半生赎罪的机会。毕竟人都是会犯错的,可?怕的是冥顽不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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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着这段话,朱颜忽地嘲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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