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就让她说说看。”启帝抚摸着自己爱妃的手,他也不是风流之人,不知为何这么多年就是对德贵妃情有独钟,她性子傲气,有些又爱耍小性子,也不知为何自己就是吃她这套。
孙嬷嬷听见皇上准了,立马叩了三个头,她大声又毫无畏惧地说:“老奴有三件请求,第一便是请皇上彻查当年我孙家灭门之事,第二便是请皇上调查当年吴太医暴毙之事,第三最为重要,请皇上再查当年德贵妃流产一事。”
“孙嬷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三件事难道有什么关系。”德贵妃大为震撼,她假意擦擦泪,又对启帝哭诉:“皇上,我们的孩儿啊。”
启帝将德贵妃涌入怀中,他轻轻拍打她的背,德贵妃的哭诉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雨夜。这夜下着齐国十年来最大的暴雨,他本是要去看望德贵妃,但因雨下得太大,他被困在了大明宫,谁知就是这一场雨,爱妃腹痛难忍,请御医又没有及时赶到,导致爱妃失去了腹中龙子,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这事是启帝心中无法跨越的鸿沟。
“皇上这事交给刑部吧。”谢皇后感到不妙便提此建议。
启帝看过去,他面色愈发严肃,谢皇后是什么性子他何尝不知,如今她主动提,只怕这事和太子有关,启帝转而看向江楼月,他说:“你突然提起这事,想必是有什么证据,说出来。”
“皇上圣明,老奴有人证,还有吴太医绝笔信作为物证。”
“呈上来。”孙嬷嬷将信递给公公,皇上打开一看,面上不露,但多年帝王气质让他不怒自威,低下大臣们皆噤若寒蝉。
一封绝笔信算不得什么,里面的内容却是罄竹难书,启帝想给江楼月一次机会便找了臣子来鉴定字迹。
江楼月知这事躲不过了,但他多年来张狂,今日暴露也在意料之中,不过在他眼里父皇已经老了,若是放在十几年前,他还有被废的可能性,可是如今一个寻仙问药的小老头又有什么本事呢。
齐国如今可以没有启帝,却离不开太子。
“启禀皇上,字迹一致,确认是本人所写。”
皇上一听直接一脚踢翻了桌子,他近年来身体越来越差,这一脚直接让他倒下去了。
“皇上。”众人见了惊叹,谢皇上立马跑过去扶起启帝,被他直接推开,德贵妃对谢皇后笑笑,就这一抹笑,让谢皇后尊严全无,可接下来启帝说的话更让她寒心。
启帝说:“朕要废太子。”
百官一听便知先前孙嬷嬷所说都是太子的手笔,这时有半数人跪了下来请皇上三思,剩下的不敢表态还在观望。
“太子,快说你错了。”谢皇后走到江楼月面前苦苦哀求,她平生已经失去家人,不想临老还见父子反目。
“父皇,儿臣自是错了,可是父皇呢。”江楼月躲开了谢皇后的手,徒留她愣在原地。
江楼月接着说:“父皇幼时历经夺嫡之苦,也被宠妾灭妻害过,也应懂得儿臣的感受啊。”事到如今江楼月毫无悔意。
“放肆。”启帝拍拍桌子,他说:“朕何时亏待过你。”
“皇上自然在没有亏待过太子,可是父亲呢?作为父亲何时对我这个儿子上过心。”到底是多年怨恨一朝说出,江楼月只感觉畅快,孙嬷嬷这事意料之外,他不想忍让,况且天下兵权有一半在他手里,他慌什么,倒不如借此事直接撕破脸来,这皇位也该让人了。
启帝自小也是同江楼月一般,这话倒是触动了他内心,一方有些愧疚,一方又有皇帝和父亲的威严,平常人可以错,皇帝和父亲怎么会错。
“来人,将太子暂且收押至宗人府。”启帝发话便有禁军上前押人。
此时事情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众官员都跪了下来,自古皇子不论身份,如若进了宗人府便是形同废人,启帝若是气头上还好,但这当真可若何是好,毕竟齐国只有一个皇子。
大殿之上众人皆跪着,唯有一人似松柏,在这般情形下还坚守自己。
这人正是顾遥知。
“好,好,好,还是你顾遥知识大体。”启帝以为顾遥知站在他那边,江楼月先前还觉顾遥知难以掌控,此刻他竟也不知战队,真是愚人一个。
“回皇上,方才孙嬷嬷也说了,请您重查,为避免出纰漏,还请您将此事交托与大理寺调查。”启帝转念一想也是,事已至此还不如查个清楚,因此只是禁了江楼月的足,说是等调查结果。
顾醉眠见情形转变如此之快,她不知这孙嬷嬷是何人派来的,但这机会她和德贵妃都把握住了,谁知竟被顾遥知给搅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一事,请皇上决定。”顾遥知接着说起,此刻大殿之上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他丹唇逐开笑,声音低沉浑厚,说:“太子如若禁足那兰陵旱灾调查一事又该交托给谁。”
这倒是难事,本就因为处理不当导致兰陵旱灾至今未解决,此事牵连众多因而启帝交给了江楼月,可现在江楼月禁足,兰陵之事刻不容缓,只是百官或是江楼月的人,或是为了大体为江楼月求情,一时之间启帝也找不出人。
德贵妃听到着赶紧抓住机会,等不到东顾武会便能让顾遥知接手此事,虽然他不懂顾遥知为何要提出调查,但她记得和顾醉眠的约定,因而她向启帝提议:“依臣妾看,不如一并交给顾大人吧,臣妾相信他处事公正。”
“那就听贵妃所言,都退下吧。”
江楼月灭口孙嬷嬷,乱杀吴太医,残害皇子和贵妃,如今只是禁足东宫等到调查已是天大的开恩。他眼神凌厉,看着顾遥知满是威胁调查不过是幌子,既然他将这事拦在自己身上,江楼月倒要看看这顾遥知是个什么人物。
江楼月被禁军带走,顾醉眠一向和太子不合同德贵妃亲近,因而禁军便没有为难她。等人群散去,顾醉眠偷偷找到顾遥知:“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你所愿呀。”他淡淡开口,对着她挤眉弄眼,这人惯是多种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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