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难眠,顾醉眠难受得很,她没有回东宫而是去了醉花楼买醉,不过鉴于她此刻是心系江楼月,所以她还是给他写了一封信。
江楼月还在书房议事,按道理没人能打断他,不过云超看信是顾醉眠送过来的,丝毫没有迟疑便送了进去。
众人见太子的眉头越来越松,脸上笑容愈发明显,还从未见过太子在人前如此真心笑过。信上写着:心系姑姑,先行出发,路途遥远,情谊绵长,勿必回信,另因男女有别,不同顾大人一起。
“继续。”江楼月说着话时,眉目含情。谁说强扭的瓜不甜,是她就很甜。
另一头吴妈妈见顾醉眠喝酒实在是不止,后来还是强硬地收了所有的酒,说:“好姑娘,别喝了。”
顾醉眠痴痴地望着吴妈妈,人前面容愈发模糊,她的脸变成了他的脸。你在怨恨什么呢,顾醉眠,你凭什么可以怨恨。
她心里难受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怪谁,只是他觉得师兄好陌生,净萧何不该是筹谋算计的人,可是命运将他一步一步推到现在,顾醉眠又能说什么,枉她重来一世,谁也护不住,无用啊,无用。
顾醉眠挣扎着要去抢酒喝,吴妈妈拦着,见拦不住直接见塞子打开,将酒全数撒在她脸上。吴妈妈咬着牙说:“醉眠醉眠,真是人如其名。”说罢她用力剩下的酒丢在地上,发泄一般,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还是小玉过来了,将顾醉眠带走。
“吴妈妈,您别气,我这就带太子妃去洗漱一下。”
“嗯。”吴妈妈语气极淡,在她眼里顾醉眠不是这样放纵自我之人,当然她并不知晓顾醉眠知道了什么样的事情,可是她不想她喝酒,避世还是入世都是个人选择,但她和顾醉眠都踏上了这条路,万万不能情绪奔溃。
临走时,传来一阵清醒的女声,说:“你错了,我姓顾名醒,我这人,生生世世都异常清醒。”就是因为清醒,所以才会活得累,心里装下太多的人和事,最后发现能舍弃的只有自己。
小玉带顾醉眠去了一处屋子,她特意寻了不少海棠花来为顾醉眠去除酒味。如今已是八九月,不是其花期,还能寻来不少,足以见其珍贵之处。屋子里白雾缭绕,顾醉眠看着水里的花瓣,沉思良久,她开口,就像是斩断前缘一样:“不合时宜的花,就不应该出现。”
“太子妃,这是您最喜爱的花。”小玉不懂她心情,屋子里又安静许久,顾醉眠说:“我说不要出现了,不管是花还是人,没有什么最喜爱不喜爱,没有这种说法。”
饶是小玉再苯她也知道太子妃再以花喻人,她以为太子妃说的是顾遥知,其实顾醉眠说得是净萧何,只是她们都不知道这两人是一个人。
再次静了下来,水越来越冷,顾醉眠站起来穿好衣裳,说:“东西都备好了?”
“是,盘缠或是便装都已备好。”小玉回答。
顾醉眠拿起承影剑,轻轻打开,剑气逼人,立马关上,说:“你准备好了?”
“时刻都准备着。”
“嗯,此去艰险,你跟着我可能会受伤,我还是希望你能呆在醉花楼等我。”顾醉眠说起她的忧虑,将小玉放在醉花楼,她很是放心,带上她虽有不便,但凭私心说,她还是想有个人跟着,毕竟一个人闯江湖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她不想一个人了。
决定权在小玉手里,小玉没有丝毫迟疑,她紧紧地抱住包袱:“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傻子,走吧。”顾醉眠并没有和吴妈妈告别,她带上面具直接下了楼。
吴妈妈望着她的背影,心说:真狠,连一句道别都不愿意说出口。
可是下一秒吴妈妈挥舞着手帕,顾醉眠背对着她,对她摇摇手告别。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再见了,朋友。
两人拿了令牌,一路畅行无阻,顾醉眠并不多逗留直奔金陵,两人同骑一匹马,因着小玉从未骑过马,顾醉眠骑得很慢,驾马行了一宿才出洛阳境内。顾醉眠稍稍运气,才放下心来。
“走,先去九华派。”九华派和金陵完全不同路,小玉也猜不出太子妃想得什么,但她从不多问,对于顾醉眠她永远是无条件信任。
两人又赶了两个时辰才寻到一处酒家,“先在此处歇息一会儿。”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们松懈下来。
“姑娘好久不见啊。”店家见了顾醉眠来,亲自相迎。
顾醉眠不解,从前她和净萧何来这是路过喝了杯茶,这店家又是如何记得。
“哈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三年多前,您和您朋友路过此处,俊男美女着实惊艳,当时凑巧有一画家来此偷偷替你们画了一幅画,我买下来挂在墙上,竟吸引了不少客人进门。”店家稍作解释,又为顾醉眠奉上了一壶好茶。
“真是稀奇,真是怪事。”顾醉眠顺着店家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画技一流,虽是轻描淡写几笔,却将人画的栩栩如生,不过也许是避免麻烦,将两人都五官并不画出,只加重了意境和谐之美,纵然是这样都引来了不少人进来参观。
“我并没有这么美。”齐国人崇尚美,店家此举虽有不妥,也有原因可说。
顾醉眠诧异于店家因为这缘分时隔三年还记得顾醉眠,但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记得自己和净萧何的点滴。
饭饱喝足后,小玉有些疲惫直接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顾醉眠见了不叫醒她,难得闲暇,她看着人来人往,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小姐,我竟然不小心睡着了。”趴在桌子上并不舒服,小玉并未睡多久就醒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顾醉眠表达歉意。
“无妨,即刻启程吧。”
小玉想去结账,发现顾醉眠已经付钱了,于是两人直接离开,有一件值得注意的是墙上的画不见了,倒想是被人高价买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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