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有阳安排中小企业部与康鑫担保对接,先把入围授信的事情做了再说业务怎么做。这事儿挺麻烦,得做好资料上总行贷审会,光准备资料恐怕都得几大包a打印纸,有可能还得去总行沟通,系统里还不算业绩。李可和龚志浩都不愿意弄,冯隽就安排徐娇娇去做,话说得好听:“刚好你一起吃过饭,和他们都熟悉,你对接最合适。
徐娇娇拿着审批表找季有阳签字,季有阳没好气地说:“我就知道这事儿会落在你这个倒霉蛋身上!”签完字又说:“你自己机灵点,别傻不拉叽地往火坑里跳,我不是每次都拉得住你。”
徐娇娇乖乖点头,她虽然深谙职场这些对女性不公平的套路,自认为分寸还是拿捏得住,但毕竟她现在身份是刚毕业不久的初阶职场菜鸟,演好懵懂无知的新人才有利于保护好自己。
这段时间徐娇娇特别忙,有时候周末也在行里加班,和裴逸的沟通更多是通过电话和微信。好像自iphone上市,一夜之间智能手机就普及开来,人人换了智能手机,用上了微信。
裴逸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地清闲,偶尔接到举报投诉,就和罗丽开着捷达执法车去现场看看。说起来省工商局也是憋屈,看似有执法权,实际上有“搞头”的案子全被下级工商局截流了,c市工商局现在日子过得最舒服,在传出“工商系统不再分房”消息的当下,还大张旗鼓地分了福利房,看得省局的人干瞪眼。
裴逸倒不是盼着做案子有“搞头”,他这么上进的人很受不了这样浪费生命的工作方式。不能办案子积累经验,至少多认识企业负责人啊,但现在更多的时候是在办公室翻报纸看杂志,守着手机等徐娇娇回信息。
一个很忙,一个很闲,矛盾就来了。
徐娇娇嫌裴逸天天跟个老妈子一样,早安午安加晚安,还要问她吃啥、做啥、如厕没。
裴逸觉得徐娇娇回复信息很慢,而且很敷衍。次数一多,裴逸就开始胡思乱想,觉得徐娇娇是不是烦他了,毕竟他烦了她七年,还是因为地震这个特殊事件才突然接纳了他。他觉得自己很憋屈,找不到地方诉说。
徐娇娇过了一段时间就现了裴逸的小情绪,她也不恼,她清楚裴逸现在郁郁不得志心里很不畅快。
终于可以休息的一个周末,徐娇娇提议去c市近郊的一个景区赏春花,吃河鲜。裴逸就想着可以开执法车去,这样不用挤公交车。徐娇娇本来觉着不妥,毕竟工商执法车的涂装和警车很像,还顶着个大警灯,但转头一想,此时自媒体不达公车私用还没什么人管,让裴逸在自己面前显摆显摆也没啥,有利于疏通他的郁结。
于是两人十分张扬地开着执法车去了景区,一路上徐娇娇还是有些紧张,公车私用这在十几年后可是要掉乌纱帽的事情。直到在景区停车场看到其他公务车也显眼地停着,法院的,公安的,徐娇娇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能开着车带女朋友出来兜风,裴逸觉得这真是人生美事,一路上情绪都很高亢,徐娇娇也挺开心,裴逸还是适合笑,笑起来清风朗月的看着就养眼。
两人爬了山,赏了花,喝了茶,到了饭点就找了家河边上的河鲜饭店吃饭。这家店是以前田昊带徐娇娇来过的,徐娇娇熟门熟路地找了靠河边的位置点了三角峰、石斑鱼等河鲜,又给裴逸讲起三角峰怎么做才好吃。裴逸笑起来,这家伙就理论知识了得,真实践起来锅铲子都抡不转,以后还不得靠他。
就在他们等菜聊得正欢时,四个人走进饭店也选了靠河边的桌子落座。徐娇娇扫了一眼,愣住了。
季有阳进来就看到徐娇娇笑靥如花地跟一个俊秀的男人聊天。他很少看到徐娇娇穿便装的样子,这么看起来穿着连衣裙的徐娇娇倒是比印象中还要小好几岁,也青春活泼得多。对面坐的是男朋友?长得倒是不错,就不知道是不是小白脸,现在软饭男挺多。
季有阳是和母亲、母亲的朋友以及母亲朋友的女儿一起出来的。妈妈朋友的女儿叫田馨,小他几岁,虽然母亲没有明说,他也知道今天是母亲最近很热衷的相亲活动。母亲的朋友,自然非富即贵,季有阳和田馨应该也是母亲和父亲会认可的门当户对的一对。田馨长得文文静静,在公立小学当音乐老师,确实宜家宜室,但季有阳就是没感觉。他觉得田馨这样的女生,只接触了半天就感觉很无趣。一味地乖巧顺从很腻味,不像……不像徐娇娇,演出来的恭顺,被他戳破了又会耍无赖,懂一些人情世故,对业务也有自己的见解,做起事情来活力十足,这才是二十五六岁女生该有的精气神嘛!
不对,自己怎么拿徐娇娇和自己的相亲对象做比较?季有阳在邻桌赶紧收回思绪,和母亲讨论起河鲜来。
徐娇娇有点拿不准此时该不该跟季有阳打招呼,明显这是人家家庭聚会场合。但不打招呼,季有阳会不会下周一又飙把她拎楼上训斥一顿批判她对领导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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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的神色被裴逸看了去,裴逸问怎么了,徐娇娇说暴躁行长就在隔壁桌。徐娇娇自从到了中小企业部,提起暴躁行长的次数就比较多,而且言语中多是对暴躁行长的肯定。
裴逸闻言立刻看向邻桌,刚好对上季有阳审视的目光,他瞬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是男人的直觉,他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季有阳不对劲,季有阳对徐娇娇没有徐娇娇讲给他听的那么单纯,肯定有所图谋。
对季有阳的打量裴逸很不舒服,但裴逸也不回避,直愣愣地把季有阳打量回去。季有阳五官比裴逸粗犷,确实如徐娇娇所说浓眉大眼,气质很凌厉,穿着白色高档polo衫,笔挺的卡其色休闲裤和昂贵的翻毛皮休闲皮鞋,头显然也精心打理过,一看就是精英阶层的人物。
季有阳对裴逸的反应不吃惊,呲笑了一下就转过脸再次加入母亲的话题。
季母刚才就注意到儿子多次看向邻桌的女生,她也抬眼看了一下,就是个漂亮的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这样的女孩年轻时谈谈恋爱没问题,但季有阳已经三十岁了,出国后和前女友分手就一直单身,季父季母都有些着急,最近季母开始为季有阳物色对象,季有阳也乖乖都见,就是不表态。田馨是她最满意的人选,家世没得说,父亲是某国有银行省行副行长,田馨长得十分乖巧,并且肉眼可见是看中了季有阳,就差季有阳的表态了。
季有阳的轻视被裴逸看在眼里,心里顿时生出了一根刺,像渣盘里的鱼刺,刺得他一直闷闷不乐。结账的时候裴逸又现季有阳不知何时把他们这桌单给买了,气得胸口起伏都大起来。
徐娇娇赶紧安慰他,并没有效果,整个回城路上裴逸都沉默地开车,搞得徐娇娇觉得心累,心里大喊:这培养裴逸大律师的过程可不可以省略掉啊,我现在就想要那个万事不用我操心情绪稳定又幽默的裴逸大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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