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高悬,夜霜覆瓦。
太后高高地坐在交泰殿中,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栗,是愤怒,亦是恐惧。
这种恐惧是伴随着她丈夫的死而产生的,太子战死沙场,承景作为年幼的皇位继承人一直颇受猜忌,太后也一直如履薄冰。而她以为承景登基后一切都会改变,然而并没有,一个的摆夷居然敢派刺客行刺!
如果今日没有书颜和夏茗…太后护甲的尖刺深深地刺进自己的手心里。
她坐在交泰殿的龙椅上,那是平常承景坐的,眼前没有设屏风;献恭站在她的右手边,台下跪着右相,周围的左相和御史大夫皆惴惴自立,殿内寂静严肃,仿佛凝固了一般。
“是庸王?”左相问道。
太后刚想发火,眸子流转,细想一番,压住怒火,心有余悸地柔弱道,“三个贼人只留了两个,由牢里的审讯官分开审讯,都指认是受庸王指使。众卿家若是不信,传他们问话也是可以的。”
“皇上如何了?”刘玄见皇上不在,担心问道。
“皇上暂时是没大碍了,只是被吓着了。只是那个挡刀的丫头,怕是凶多吉少。”太后回道,松开手中的护甲,手心已经出现零点嫣红,她悄悄背过手去,不让献恭发现手上的血迹。
“摆夷贼人豺狼之心,在匕首上下了毒。”
献恭忽然正言道,他压着怒火看着脚下的张蚕。
“庸王世子命断九重城,庸王若是想为世子报仇,不是不可能。”有壤。
“可臣听闻,刺客行刺时悠然公主也在,庸王行刺,没有考虑过悠然公主吗?”又一人问道。
“庸王若是考虑到悠然公主,如今便不会把公主一个人留在九重城了。”左相不等太后回话,便插嘴道。
“有没有可能…”刘玄猜测道,“摆夷人见行刺失败,便把罪推给了庸王。”
刘玄见众人不语,便继续道,“当年雄用反间计拆了摆夷和百越的和盟,安抚摆夷,对战百越,可那之后摆夷被我们压制几十年,摆夷王心里不可能不恨。”
“这个可能本宫也想过,只是…”太后的声音响起,“摆夷不过一个的附庸国,无任何强兵良将,宝乘良驹,这样的国,是断断不敢做出谋害大周子这等蠢事的。而庸王与摆夷交往甚密…更何况,庸王的野心,在场的都是朝中的老人了,不会不知道那件事吧,雄千遮万掩的事。”
夜风瑟瑟地吹进交泰殿,吹的窗棱上的明纸呼啦啦得响。
“那件事,臣略有耳闻。”刘玄道。
“那便请刘卿给在场的众人都一下吧。”太后指示道。
刘玄挺了挺身子,复而开始陈述道,“那年太子,也就是愍帝刚刚战死沙场,东宫无主,国之大变,雄还没有立当今圣上为皇太孙,雄诸子便起了李代桃僵之心,其中庸王最为明显。不过…”刘玄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是明显,其实也不过是众人根据后来雄对庸王的态度而猜测的。传闻雄那次召见庸王时屏退了左右,怒斥庸王。”
“这件事情老臣也听过,但总觉得流言扰扰,半信半疑。”有人插嘴道。
“流言扰扰?”刘玄问道,“若是和雄的反应连起来,就不会觉得流言扰扰了。人人都道庸王那次召见后脸色不好,并且庸王也被雄赶回了封地,还将庸国划了,并且下诏,庸王无召不得回京。”
献恭听完后压住脸上的愠色,心头却豁然明朗,难怪庸国如疵。
“原来如此。”献恭喃喃道。
刘玄言毕后,太后长叹了一口气,瞬间眼眸里充满了泪水,悲愤道,“本宫那日也是见众王好容易聚在一起,正好一同乐一下,没想到会生出庸世子落水慈祸事。到底,悠然有错,本宫也并非全然脱得了干系,毕竟是本宫的护卫不能及时救出世子,导致世子溺保庸王怪罪于本宫本宫也能理解,只是联手摆夷刺杀皇上…我对庸王有愧,庸王却想行诛。可怜我们母子,孤儿寡母,容他人欺负到头上,如今连命都难保!”
太后瞬间泪如雨下,又急忙用帕子掩面拭泪,缓缓道,“今日若是没那个挡刀的丫头,明日恐怕要再办丧事了。慈忠仆,是皇上的福,也是大周之幸。”
献恭眼前明朗起来,面对眼前的众人,道,“庸王狼子野心,在匕首上涂毒,夏茗姐姐如今还躺在晦元殿呢。”
“庸王因世子之过迁怒于本宫,勾结摆夷,行刺皇上,慈谋逆之罪万万不可赦!”太后的脸从帕子中抬起,眼眸红肿,声音铮铮道。
“庸王有摆夷血统,雄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派庸王镇守庸门关,以达成大周与摆夷的友好往来。若是动了庸王,恐怕摆夷也…”有人忧虑道,“动了庸王,势必是和摆夷撕破脸了,若是摆夷和百越联手…那我们…”
“联手?”又有人轻笑一声,道,“平陵郡在我们手上,摆夷和百越如何联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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