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雍这两年过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纵然有学生们愿意过来陪他这个老头子,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撵了回去。以他这年纪,学生们也都是成家立业,下头一堆晚辈的人了,还来陪他这个老头子,岂不是不顾家
可如今他多了一个年少的关门弟子,今年却是主动开口邀约了张寿恰恰抢在了赵国公府的前头。他往年并不常常熬到子时,大多早早就睡下了,随即又被外间官民百姓的爆竹声惊醒,因此每到过年往往觉得烦,但今天却不同,老头儿竟是兴趣很好地守到了子时。
而等到着张寿带来的那些小家伙噼里啪啦放响了新年爆竹,他终于忍不住打起了呵欠。早在邀请张寿的时候,他就叫上了吴氏,也预料到跟来的人会来得很多,所以发现张寿把家里的人不分上下都带来了之后,他不但不觉得烦,反而还很高兴,可再高兴,精神却有限。
所以,葛老师压根没发现,张寿在和阿六说过话后,就一直都有些走神。直到张寿亲自送他回房歇息时,他像是没听到这大年夜一大堆乱七八糟消息似的,把张寿指挥得团团转。虽说给其他人都准备了客房,但他坚持把张寿留着和自己同室而眠。
当然,靠墙那张花梨木大床是属于他的,而软榻才是属于张寿的。当坐到床上之后,葛雍就笑眯眯地端详着正弯腰为他透开被子的张寿。
“阿寿,你那大舅哥既然已经回来了,你的婚事也就快了。等朱泾那家伙回来,我就给你做个大媒,和他商量你这婚事。你呢,有空赶紧带人把庐王府别院给收拾收拾对了,就你身边那点人完全不够,赶紧招人,不够我给你想办法,找两家妥当牙行雇几个人来”
张寿没想到葛老师竟然如此全方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微微一愣之后,他就苦笑道“老师说的招人,也是我本来想做的。可是,我身边有个行动力太强的小家伙,他做了件我压根没料到的事”
张寿把之前和阿六那番交谈和盘托出,见葛雍无意识地开始揪胡子,他就又低声补充道“阿六说他找的全都是地头蛇,老师你想想,这些家伙成天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是滑头不过的。这种人打听消息可以,但让他们安分做事,怎么可能”
葛雍差点把胡子揪下来,这才呵呵一笑。他舒舒服服往身后大引枕上一靠,伸手指了指张寿说“你小子,还是没透阿六你以为他傻么会指望那些打探消息的人日后老老实实给你洒扫呵,只要回头把查出端倪的人招一个进来,接下来没人敢往你家埋钉子。”
张寿顿时明白了葛雍的意思,当下不禁倒吸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地说“老师的意思是,他是千金买马骨不,这词不够恰当他招这么一个人来,是想向人表示,有实力查出所有仆役的根底阿六居然还会用兵法敲山震虎,一石二鸟之计”
“谁知道呢不哼不哈的家伙,未必就不聪明。”葛雍再次打了个呵欠,随即就懒洋洋地说,“至于赵国公府,对大年夜这些事情的应对,说不定也会出人意料总之,既然朱泾父子平安,那就没大事,咱们热闹就好晚了,赶紧睡吧”
见葛雍说完这话就直接钻了被窝,紧跟着就舒舒服服地眯了眼睛,竟是须臾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张寿有些感激地了一眼这睡相放松的老头儿,也没在意人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低声说道“老师,我其实一直都很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当初在村里,要不是你突然跑来给我撑腰,就算我曾经对翠筠间里不少学生露出过真面目,但欺世盗名四个字只怕也是跑不掉了。而我到了京城,要不是有葛太师关门弟子这个名头撑着,就算有擒获叛贼的功劳,也绝对当不上国子博士。”
“而没有你在我身后,张琛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易服我;半山堂那些自视极高的公子哥们就不用说了,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九章堂更是不可能那么顺利地重开招生。所以,你之前说我胸无大志,非要把那么多都挂在你名下,其实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知道,或者说你能猜到,那些教材其实背后有问题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再天才再早慧,总有能力极限,不可能轻易写出那些。即便最初兴高采烈当众认下我这个关门弟子的时候没察觉到,后来你也必定会有所猜测。
所以,张寿说完最后这句极度拗口的话之后,他就叹了口气说“我觉得,如今大多数院,进度有问题,七八岁的孩子学论语,和十几岁的孩子学论语,效果是完全不同的。师长和亲长都用天才的要求去衡量学生和晚辈,其实这不对。”
“算经也是一样,指望初学者一上来就九章算术,只会把人都吓跑。所以,目前九章堂那快到极点的教学进度是特例,只适合九章堂那些算学悟性好的监生,不能普及。”
“我希望葛氏算学能够深入普及,让更多人从基础开始,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学起来。也许大多数人只要学会如何计算加减乘除就够了,没必要知道得那么深入,但是,就和我正在写的物理一样,其实,我希望更多人学会思考。”
说到这里,张寿轻轻吹灭了床边的灯,随即悄然回到了自己那张已经铺好床的软榻上脱衣躺下。之所以把正在写的自然第一卷改成了物理,是因为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物理两字更契合并不仅仅是因为格物致理,其实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理解,物理乃是万物之理。
在他的学生时代过去之后,也觉得理科实在是鸡肋,既不如语文能够训练人的语言表达能力,也不如英语能在出国交流时学以致用,简直是出了校门就扔进垃圾桶,可后来他才渐渐品味到,对于普通人来说,理科培养的是思维逻辑,是一种世界的眼光。
当他合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的时候,呼吸均匀的葛老爷子却是再次睁开了眼睛,分明醒得炯炯的。着头上的帐子,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很满意自己的眼光。
善抚民的循吏他见多了,明断案的清官他也见多了,能打仗的大将他见多了,开院的山长他更是见多了然而,和那些拿礼义廉耻教化百姓的大儒相比,张寿想要做的事情,却是截然不同。小家伙竟然想的是并不一样的教化。也许,人想的是开化民智
如果换成某些人,一定会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甚至居心叵测,百姓全都会思考了,而不是由着皇帝和官员揉捏,让你干什么都干什么,那怎么行可他却觉得那本来就是该走的路。要知道,葛氏从那位追随太祖的老祖宗那里,传下来了一句太祖皇帝的原话。
民智不开,国未明矣。
正月初一的清晨,张寿是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再次被惊醒的。他有些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足足好一会儿方才意识到这是借宿葛府。可等到缓过神的他支撑着坐起身时,却发现靠墙那张大床上,早就没了人,就连被子都已经叠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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