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沈峤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他两眼，他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可见在京中过得并不宽裕。
可他不卑不亢，眼神坚定，仿佛林间修竹，气质出尘。
有人是衣抬人，便是衣服再华贵，人压不住便是沐猴而冠。
有人是人抬又衣，便是一袭洗得浆白的青衫，也能随风摆弄，宛若谪仙。
“方公子。”沈峤将书帮忙给他摞好。
见沈峤都蹲下帮忙了，良言写意也利索地收拾，很快将散落在地的书本都收好了。
“多谢沈姑娘。”方嵩微微颔首。
沈峤微微一笑，她知道方嵩看似冷淡，实则心细如发，前世能坐到首辅之位，不是个好相与的，虽说对他有恩，可言多必失。
便没多说什么，反而是宋掌柜追出来道：“惟中啊，这还有一本......”
他没想到会遇到沈峤，连忙行礼：“东家。”
京中物价贵，赁屋子吃饭日常交往笔墨纸砚都要钱。
宋掌柜爱惜方嵩的才华，眼看着就要到了一年一度的科举了，许多秀才都是要来书肆买历年的策论，各地的邸报。
许多秀才都是一边备考，一边帮忙抄书赚些钱。
沈峤见方嵩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心里不由得暗叹，这要是抄要抄多久啊。
他很缺钱么？
前世柳琳琅推广书籍，弄了活字印刷术，所以很多邸报以及策论，不需要秀才们抄书了，这个赚钱的路子也就没了。
当时宋掌柜连连叹气，寒门书生不比世家，能读书抄书，是很大的一个进项。
沈峤看着抱着书消失的人影，后知后觉地明白，前世楚临渊过世，楚天泽能屡次犯错，还能在朝堂站稳，可能背后真的是这个方首辅帮的忙。
只是一饭之恩，不过在楚天泽仕途上遇到沟壑的时候顺手拽一把而已。
眷顾不了后宅，否则她前世也不会活活冻死。
也不知道前世凭借柳琳琅的高调以及招蜂引蝶，楚天泽最后能走到多远，是不是会一直仕途顺畅下去......
她转头对宋掌柜道：“宋叔似乎十分喜欢方公子？”
宋掌柜的点头：“他心中有天下，有天下百姓，难得啊。”
“那既然宋叔有这个眼光，那便从账上走，单独包五十两银子给他......”
没等沈峤说完，宋掌柜摇头：“知道小姐是好心，只是有志气的人不会要的。”
沈峤想到他抱着那厚厚的一摞书，又想到他给改了话本子的结局。
“这样，就说是我单独借给他的，若是他将来高中了，再还我便是。”
宋掌柜想了想，“那老夫试试。”
沈峤看了下账面，集贤堂的收益的确是不多，每次一有收益又进书了。
再加上宋掌柜为人憨厚，乐善好施。
前世许多人跟她嚼舌头根，说宋掌柜这是拿沈家的银子送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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