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这样无趣得过着,过一天是一天。
顾醉眠每次上朝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一切朝廷争斗,时而江煜站上风,时而江楼月有优势,唯独顾遥知好像不在乎输赢一样,他在六部部署,手伸的可远,年关在即,就连江梨想要办一场宴会,顾遥知都以国库空虚给拒绝了。
国库真的空虚吗?顾醉眠这样不愿算计之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说辞,但是江楼月居然也没理,后来才知这户部尚书同顾遥知越走越近,江楼月已有四个月不曾探究到赋税真相。
民间开始流传一种说法,齐国要易主了,江楼月暴政不得人心,江煜素来都以文采飞扬闻名遐迩,那些个书生铁定就站在了江煜一方。江楼月的口碑越来越差了。
江煜越来越强大,随之而来的就是源源不断的刺杀,不仅是江煜,顾遥知等支持江煜的人都或多或少有遭遇此种情况。
“顾姐姐,你都不知道这些刺客哪里来的?”江煜今日又登门拜访顾醉眠,林素儿不知道哪里得来了消息也跟着江煜一起过来了。
此时林素儿问道:“你真要谋反啊?”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竟从林素儿口中轻而易举地说出来,顾醉眠眼神沉了沉,她看林素儿就像是一汪泉水,随时可以爆发一样。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江煜当然是拒绝,因他身上书生气太重,林素儿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身居高位有人觊觎也是情理之中的。”顾醉眠淡淡开口。
说的也是,几人又在顾将军府上聊几句话,江煜还想赖着不走,他在顾醉眠这儿都比在他自己那儿舒服。顾醉眠从不喝谈论政治,也不会逼他去做些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
是啊,江煜一开始就对那皇位不感兴趣,至今他也不感兴趣,只不过先帝在世给他一道密旨,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去争一把,他为江煜安排好了一切,江煜已经在船上了,他不得不掌舵行驶。
“不好了,顾将军,今日顾相陪其夫人在外逛街,谁知遇到歹徒,顾夫人直接被吓得早产了。”田嬷嬷急匆匆地过来,赶紧向顾醉眠等人回报情况。
“怎么回事?”江煜急忙去找顾遥知。
“有什么好或是不好。”顾醉眠抿了一口茶,林素儿察觉到异样,“顾姐姐你怎么不去看看。”
“我天性不爱看热闹,何况他夫人临盆在即,还要她出门,本就树敌多,这样的情况他应该是要预料到的。”顾醉眠仔细分析道。看似她说的在理,其实她都是心里不舒服,如果说她心里还有什么阴暗面,那就是不要银杏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太妒忌银杏了,平心而论顾醉眠并不能猜透顾遥知对银杏有几分真心,只是她还是很妒忌顾遥知对银杏的光明正大的宠爱。
只因这是自己从未拥有过的。
“顾姐姐此番话倒是可怜那夫人了,只不过本公主听说是那顾夫人在府里憋坏了想出去走走,于是就亲自陪她走走,谁知竟然真的发生意外了。”林素儿语气倒是有些羡慕这个顾夫人。
谁不喜欢夫君对自己明目张胆的偏爱。
林素儿又说:“顾姐姐我们一同去看看吧,本公主想凑这个热闹,你陪我走一趟。”
顾醉眠不解,“你看这个做什么?”
“实不相瞒,此时顾相一定心情很差,本公主若是上去慰问一番,来日他或许会记得我的恩情。”林素儿的谋划不无道理,但顾醉眠还是拒绝了。只是林素儿不是那样轻言放弃之人,最后她连哄带骗地说:“好姐姐,你陪陪我一块儿,我一个人去实在于礼不合,今日你陪我我了,来日我再不打扰你,好不好,好不好嘛。”林素儿一直在摇顾醉眠的手,趁顾醉眠有所松动,林素儿直接拉上顾醉眠上了她的马车。
两人一路走过去,看见路上都无行人,这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有不少官兵在清洗道路,顾醉眠随意抓了一个官兵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一官兵回答道:“回顾将军,顾相夫人遭遇刺客吓得难产,所幸抓捕及时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只是顾相很生气,亲手将那些刺客就地正法。”
另一官兵补充道:“是啊,从未见过顾相如此可怕的面孔,他们真是该死,得罪了顾相的心上人,只怕顾相要借机发挥了。”
原来不是不爱,是他对自己的爱太过流于表明。
顾醉眠有这么一丝恍然,那个为了她流干自己的血的顾遥知是千年前的顾遥知,不是现在的顾遥知。
他当然可以继续爱我,也可以不爱我。
“顾姐姐,我们快进去吧。”林素儿拉着她的手,她们穿过人群,顾醉眠是来过顾府的,她记忆一向很好,只是今日她匆匆瞥了一眼,发现顾相府上许多的下人都换了个遍。
“顾相,令夫人如何。”林素儿拖着顾醉眠来到了顾遥知面前。此刻的顾遥知可以用落魄二字来说,他身上沾满鲜血,眼神都有了红血丝,眉眼之间全是忧愁。
顾醉眠暗想,原来他也会为别人失态。
她摇摇头,时至今日路是自己选的,不能再眷念那些不可及的过往。
顾遥知没有答话,反倒是雾中说:“回公主,夫人还在生产中。”
“顾相,佛祖一定会保佑令夫人的。”林素儿信佛,于是她这样好心的安慰道。
谁知顾遥知抬起头来一脸嘲讽,“本官都护不住的人,佛又能护住什么?”
好大的口气,林素儿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不信鬼神,自然也不敬鬼神。
这时顾醉眠突然呕吐起来,但她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是一味的干呕。
“顾姐姐你怎么了?”江煜和林素儿同时开口。
顾醉眠有些虚弱地摇头,雾中赶紧让人搬过来一张椅子,顾醉眠坐在上面时不时的干呕。
顾遥知虽然侧着身子,但他的余光一直看向顾醉眠,他们上次在一起已有小半年,莫不是她有了,可是看她肚子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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