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低下头,盯着光脚丫。
“我们要歇一会,如果你累了,可以靠着我睡。”恩公说完,不再理会她。
她努力睁大眼睛,明明疲惫不堪,却坚持望着远方。
日落西山后,天地间所有的光仰赖于月亮,有时月亮在中天,她看得痴迷,有时月亮藏在云后,天地间昏暗不清,她便向恩公的身边靠一靠,小心地不让衣服摩擦出一点声音吵到他。
原野上只有这么一棵树,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个时候她刚刚活过来,窒息感仍萦绕心间,整日说不上来的恐惧、慌张和绝望,她很害怕,怕得夜里睡不着,有时会捂着脸忍不住哭泣,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哭泣是无声的,唯有肩膀耸动,恩公约莫是有大神通的人,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在旷野长风的低语中,蓦然开口:“怎么哭了?”
她脑子乱得很,有许多事都不敢直言,包括她的身世,她的来历,再加上身处大漠好些日子不见人,有时白日她也会心神恍惚,怀疑自己究竟在做梦,还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们被沙海困住了,再没有其他人。”
“有人也不一定是好事,并不是人多就不孤独。”他声音低沉如水,如果忧郁能具像化,他好像永远都不开心。
恩公说:“一千个普通朋友,不如一个知己,可这世上大多数人于你而言,连朋友都称不上,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你的经历,你的所知所想。你受了许多苦,可这些苦压根无法同人诉说;你揣着许多事,可很明白说出来只会被当作笑话;你洞悉了一切,预知了命运,但这一切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是个局外人;而那些在你心里的人,你想倾诉,想思念,想要重逢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相见。”
“如果是你,你会觉得孤独吗?”
可那时候她太害怕了,她只想回家,完全无法理解他比诗人还优柔寡断的愁绪,相比起来,她更怕痛,更怕死一些。
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她,把头靠在了恩公的手臂上。
良久后,恩公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玄之又玄,不该为难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于是他一反常态多说了两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人,他在睡梦中预知灾难将要降临,于是起床后转头去告诉村里人,可他现,他突然无法说话,而他手舞足蹈要表达的别人也不明白,只能干着急。”
“可他不死心,依然挨家挨户的试验,因为只要一个人能明白他在说什么,就能告诉其他人,避免这一切。”
“可试到最后,他现都没人能懂。在他绝望的时候,他惊喜地现自己漏了一家,于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推开门——”
“然后呢?”
“然后?”恩公的眼睛里满是苍凉,“他看到了自己,躺在床上,他才恍然,原来自己已经死去了啊。”
……
她惊了一跳,心里隐隐约约想,她是不是也已经……
——
睫毛轻轻颤动,迎着月色,被虚化得越透明,像一只正努力扇动翅膀起飞的灵蝶,穿过遥远的梦回到现实。
荆白雀睁开了眼。
旷野的辽远显得天上的银盘越巨大,月亮遥遥挂在平野唯一的一棵枯树上,那树明明已枯萎多年,风干成石头,但依然挺立,依然如昨。
宁峦山侧靠着她,一手扶着肩,将她半圈在怀里,既能遮挡风沙,又不会过于唐突亲密。
荆白雀余光上挑,瞥见他眉头紧蹙,盯了许久,鬼使神差想要去揉散那团愁云。约莫是感觉到怀中之人在动,宁峦山隐隐不安,眼睛都没睁,本能伸手要去靠额头试她体温,怕她外伤感染,引起高烧。
荆白雀下意识偏头躲了一下。
宁峦山扑了个空,手落在膝上,却迷迷糊糊贴过去,要用自己的额头靠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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