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宫门终于得以打开。事先定好了的奶母和也被接了进来。
太子妃这边也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自己本身还是个孕妇呢。
但是此刻她也无心休息,为防止别人说闲话,她把林太医召到了启明殿,在太子爷的地界问话——反正太子爷走之前把钥匙都交给她,如此也不算逾矩。
眼前的茶续了一盏,座下的林太医仍是翻来覆去说着车轱辘话,只说是:“魏孺人年纪小”“头一胎没有经验也是有的”“下一胎就会好的”云云。
太子妃对林太医说的这个话自然是不信的。
他在产房里那个言辞闪烁的样子,自己不会看错。
她是东宫的主母,未来燕朝的皇后娘娘。这点水磨的功夫没有,她拿什么去让众人对她信重?
于是她也就陪着林太医坐着。
林太医张了张嘴,还是跪下了。
太子妃也“从善如流”地打发走了屋里伺候的人,开口问道:“现下没有外人,林太医只管说就是。”
林太医把头磕在地上,如果不是眼前这位太子妃聪明过分,他是绝对不想多事的,但既主子已经发觉了,日后让别的太医诊断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己草包?也罢,也罢,当着太子妃的面儿吐了干净是正事。
“微臣发觉,魏孺人的早产,是有人故意为之。”林太医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她的饮食中,被人下了份量不小的大青叶。而且应该是以微末剂量长期下,不是一次两次的功夫。”
“大青叶?”太子妃疑惑,“对孕妇有什么妨害?”
“大青叶本属凉性,清热解毒功效极佳,但若是孕妇误食,轻则早产、重则滑胎。”林太医说道。
太子妃把手捏紧了,这一手玩儿得漂亮。
现在只有她和魏氏肚子里揣着孩子,月份又差不多,外人看来,最想害得魏氏生不下孩子的除了自己还会有谁?
但是她真的没有。魏氏本来就不得太子爷宠爱,即便是生下来,她想要过来养,太子爷也绝不会不点头的,何况她肚子里现在还揣着一个,即便是为了孩子,她也想积点福报。
但是这件事儿就这么盖过去的话,吃亏的只会是她。怎么办?
她手指攥着帕子,第一次感觉到后背发冷。会是依附于她的陈氏吗?或者是那个看起来天真无害的薛氏?难道她们都是装出来的一副假面目?
“林太医,这件事毕竟是东宫私事,我不打算揭开来,”太子妃的声音悠悠地砸在林太医后背上,“您是太医院的老人儿了,知道怎么做。”
林太医叩拜在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湿了。从诊出不对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提着,险些以为自己熬不过去这个坎儿,就要交代在这东宫里了。
幸而,太子妃没有为难他。领了赏,他就退下去了,把昨晚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敢记得。
(漱玉斋)
兰萱堂那边得了个儿子的消息,在天亮以后就跟长了脚似的跑到各个院里去了。
薛锦荔是因为一觉睡到自然醒,没有被东篱薅起来梳洗。忍不住问了句:“东篱,今天不必去太子妃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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