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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璜的大宫女（第1页）

“嬿婉，你凑够银子没有，听说几个宫女已经交了银子去好的地方当差了。”

辛者库，春蝉拉着嬿婉的手着急说着，她自己家中无人帮衬，也没什么攒钱的想法，在辛者库混日子下去也没什么不可，可她的好姐妹嬿婉不行，嬿婉向来伶俐，长得也貌美，偏偏额娘和弟弟是个无底洞。

“唉，我都打听过了，去娴妃娘娘那伺候要五十两，去嘉嫔那要四十两，我现在只有二十几两。”

嬿婉叹了一口气，两根手指绞紧了手帕。

“凌云彻呢？他不是和你相好吗？能不能找他借一些？”

“他是个冷宫侍卫，也不怎么上进，平日有点月俸都拿去和弟兄们喝酒了，哪有多余的银子。”

春蝉听到嬿婉如此说，低头思索了一番，随后从腰间掏出了钱袋子放在嬿婉手上。

“我只有五两银子，你别嫌少。”

“春蝉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你的钱，这是你全部的积蓄了啊。”

嬿婉说什么也不肯收下连忙把银子塞回春蝉手里，可春蝉哪里肯依她。

“就当我借你的，以后有钱了还我好了。我可都记着呢，以后别想赖账！”

春蝉留下一句话和银子就立马跑远了，留下嬿婉一个人在原地，看着春蝉离开的身影，笑着擦了擦眼泪。

午后，长春宫中忙做一团，大阿哥归了皇后抚养，于情于理她都要做出个嫡母的气度来给大阿哥添置东西。

珠宝饰品文房四宝一应尽有，永璜看了都忍不住咋舌，前世跟着吝啬的娴妃自是不用提，就连自己出宫开府后生活都没有这样奢华。

素练和李嬷嬷被赶出宫，琅嬅和永璜身边都要重新择选宫女。琅嬅还好说，身边还有个莲心，可永璜毕竟是择选贴身的大宫女，人品能力都要细细考究，以免日后出了什么问题让人置喙，为此，琅嬅犯起了愁。

“皇额娘为儿子的事烦心，儿子很感激，只是儿子心中有一合适人选，不知皇额娘能否答应。”

“哦？是什么人？”琅嬅挑了挑眉，颇为诧异地盘问，她心道永璜别是真有争储的念头，宫女都是八旗女子，他若想拉拢某个背后有家庭势力的……不好！

永璜看着琅嬅警惕的神情，马上明白过来，轻笑一声解释道：“是个辛者库的小宫女，叫魏嬿婉，孩儿曾经贪玩溜到过那里，看她聪明能干，儿臣很喜欢……而且，她总被人欺负，儿臣想帮帮她！”

永璜故意眨起无辜的眼睛看着琅嬅，心中却早已胜却在握：一个辛者库任人欺负的小宫女，没背景没身份，又是永璜自己选的人，无论以后用着如何，琅嬅都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很快，琅嬅果然匆匆让人去辛者库传了嬿婉过来。此时的嬿婉，不过懵懂少女，低着头怯懦的站在皇后眼前，但礼仪规矩却毫无错处。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琅嬅细细打量起嬿婉，肤白胜雪，面部轮廓温润柔和，眉眼清冷却并不让人觉得疏离，笑起来更有春光外泄之感。

她随即笑了起来，怪不得，永璜年纪虽小，挑人倒是很在行。

“倒不辜负你这个名字。出身如何？家里有什么人？”

“回娘娘，奴婢出身满州正黄旗包衣，阿玛前些年犯事丢了官，不久前去世了，家里只有额娘和一个弟弟。”

琅嬅注意到嬿婉洗的发白的裙摆和有些破旧的绣鞋，想来是把银钱都接济给了母家，无奈的叹了口气。尽管她出身富察氏，身份高贵，可阿玛额娘始终只把她当作一个正妻，一个用来联姻壮大富察氏的工具来培养，教她如何管家理财，如何孝顺公婆服侍丈夫，而主要的心血都在培养她的弟弟傅恒——富察家的接班人上。如今就算她贵为皇后，也必须守好永链这个唯一的嫡子，她岂会不知，璟璱天资能力远在永链之上，可她也只能把关心疼爱大部分放在永链身上。

“女子都是不易。罢了，你是个有福气的，永璜看上了你……人倒生的乖巧，本宫便破例把你调来长春宫，以后就是大阿哥的贴身大宫女了，好好伺候着，有你的好处。”

嬿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用银子就这么轻松容易地到了长春宫，她看看皇后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永璜，欣喜万分下跪谢恩。

和宫嫔妃或真心或假意也都差人送来了贺礼恭贺皇后娘娘喜得长子，长春宫纷纷扰扰直到夜幕降临才彻底安静下来。而乾清宫那边，因着永璜，弘历不禁思念起早逝的哲悯皇贵妃，那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她正如她的封号一般，是个温顺良善的女人，弘历又想起白日永璜那番感人肺腑的话，想着琅嬅的诸多好处，急忙让人请皇后过来养心殿与自己共寝。

长春宫内，永璜与嬿婉面对而立。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能和嬿婉两个人面对面相处了，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心酸磨难，永璜不禁红了眼眶。

嬿婉初来乍到，见大阿哥如此，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忙下跪道歉。

“奴婢不懂规矩，让阿哥心烦，请阿哥饶恕奴婢！”

永璜温柔一笑，连忙弯腰扶起瑟瑟发抖的嬿婉：“不是你的错，嬿婉，我初次见你便觉得亲切，让我想起了我早逝的额娘，以后在我身边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永璜没有说谎，上一世，他与嬿婉初次相见时，她眉眼间那种柔婉与自信，与哲悯皇贵妃相差无二，他不明白为什么后妃们要说嬿婉像娴贵妃，娴贵妃的眉眼间更多的是生人勿近的疏离和居高临下的傲慢。

“奴婢怎可与娘娘相提并论，奴婢不曾见过哲悯皇贵妃，阿哥若是得空，可以和奴婢讲讲吗？”

青春灵动的少女弯起嘴角，温柔的眼神逐渐融化永璜心里的冰峰。嬿婉已经不似刚刚那么害怕，她看得出永璜内心深处的孤独，最爱的额娘薨逝多年，嫡母忌惮，皇上疏忽，想来他定是想要有个人，和自己一起哪怕只是聊聊额娘。这种感觉嬿婉并不陌生，在她的记忆里，她的阿玛在时，从未因为她是女孩而忽略她，时常请戏班子到府上来，把嬿婉抱在自己怀里一起听喜欢的昆曲，嬿婉偶尔唱起两句，他更是满脸的自豪。可惜，阿玛去世的早，额娘又是个势利人，并未因为丈夫的去世而难过，相反每每提起丈夫，免不了一番辱骂，说他短命鬼，说自己如何含辛茹苦地将儿女拉扯大。

于是这一晚，两个孤单的年仅十三四岁的孩子遣散了所有伺候的太监宫女，肩并肩坐在宫门台阶上，以茶代酒，互相对彼此讲述着自己最怀念的人。这一刻他们不是主子和奴婢，而是一对敞开心扉的朋友，多年以后，嬿婉仍然会想起她来长春宫第一天的晚上，那是阿玛过世后她第一次感觉到放松和踏实，尽管前路茫茫，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的主子和她是一样的人，她们一定会并肩同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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