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素蕊母子,出了西莱镇后,走至山道上。
但听秦天华,边走边问母亲:“娘,我们真的是要回家吗?可是娘的病还没治好呢……”
素蕊牵着儿子的小手,语气略显凄苦地道:“娘的病,不重要……最重要是你……天华,你放心。无论如何,娘一定会为你争取……让你重回家门……娘不能让你被人看不起……”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有些纠结。
她的脑海里,闪现出携子离家后的情形……
当时,惊慌失措的她,抱着儿子跑出家门后,一口气跑去了邻县。
就在她彷徨之际,碰到一名尼姑。她遂借礼佛为由,跟那尼姑去了庵堂。
母子俩在庵堂里小住了几日后,镇定下来的素蕊,越想越觉得自己此举欠妥,遂萌生了回家的念头。
当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儿子走到家附近的街角时,正值秦锦赫外出归来。
但看秦锦赫沉着脸,向门口的仆从问了几句话。
随后,他似有所感地回头冲街角张望了一眼。
秦天华似害怕被父亲看到,直往墙角躲,素蕊哄慰之际,只见一名笑容可掬的男子,从宅子里面跑出来迎接秦锦赫。
素蕊认出那名男子是巧红的大哥张有材,她立时又紧张起来。
再看秦锦赫,在听张有材说了几句话后,脸色更显得难看。跟着,一甩衣袖,进了家门。
素蕊犹豫再三后,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转而,她决定回娘家嵊县,求助父母出面。
当素蕊来到娘家家门口时,碰到了管家,从他口中得知,秦锦赫来娘家找过自己,并与父亲闹得很不愉快。
她担心父亲会被气着,遂赶紧去探看。
在路过花厅时,但听从厅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埋怨声:“老爷子是不是老糊涂了啊!哎,他怎么能跟秦锦赫这么说?什么叫自己的女儿不劳他秦锦赫操心、秦天华自有他这个外公管……还说让秦天华随母姓!凭什么呀?”
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丽娘,你小声点,爹跟娘刚进去,爹刚才那么生气,你这话万一让他老家人给听到了,会气上加气的……”
丽娘当即打断呛道:“哎,我说错了吗?这古语有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句不好听的,她若哪天没了,灵位墓碑上,写的也是秦氏!入的也是秦家祖坟!与我陈家何干啊?”
那男人遂诺诺地道:“可她终究是我妹妹……总不能不闻不……”
还没等他说完话,即被丽娘再次再断:“陈子贵!你念着兄妹之情,那就不顾父子之情了?你可曾想过,你将素蕊母子找回来后,老爷子要真让秦天华姓了陈,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儿子显阳,生性木讷,不讨喜。那个秦锦赫常夸口他那个儿子早慧,看那小子嘴也算甜。老爷子要是被哄得高兴,把家产都留给了秦天华。到那时,这个家还能容得下我们吗?”
陈子贵闻言,不禁语塞。素蕊听着则是心寒,遂抱着儿子扭头就走。
母子俩刚走出门,就见那管家追出来问:“小姐,你要去哪儿啊?”
素蕊怅然地叮嘱管家:“齐叔,不要跟爹娘说我来过……免得他们……”
齐叔遂劝:“唉,小姐,少爷跟少夫人就这德性,你别管他们说什么……”
但听素蕊苦笑打断:“齐叔,你不用说了……我不想爹娘为我烦忧,你切莫说我来过……我既已为人妇,自会承担在夫家的所言所行……”
齐叔遂取出几张银票来,递与素蕊道:“小姐,看你跟天华少爷也是匆忙离开秦家的,身上应该没带什么银子……老奴这儿,正好有笔收回来的账,你先拿去,找间客栈住下,待老奴……”
素蕊犹豫了一下后,拿过银票,抱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素蕊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之际,忽听远处有人喊了她一声:“秦夫人!”
随着喊声,但见一人走来,竟然是张有材。
只听他惊喜地道:“啊!我还当是我看错了呢……原来真是秦夫人啊!四年了,可是让我给找到你啦……”
跟着,他蹲下身体,伸手摸了摸秦天华的头,笑赞:“啊呀!天华!哈哈,都长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可爱。来,让舅舅抱抱……”说着就将秦天华抱了起来。
素蕊待要上前抱回儿子,只听秦天华冲着张有材喊:“你不是我舅舅!你骗人!我舅舅不是你……”
他一边嚷着,一边手脚并用,对张有材又打又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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