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姨娘本就因怀章殿试不的衣食住行、日常起居有老太太和邱姨娘照料,他一个大男人插不进手去;至于教导他读书考功名,又有夫子代劳。怀章自小到大换过的三位夫子都是他央陆夫人,陆夫人又去请教她爹,如此人情叠人情请来的,且这些夫子个个都是深谙八股考试、经验丰富的大儒,有他们在,也不需他这个当爹的多此一举。
邱姨娘见他没话说了,底气愈发足了,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哭道:“只有我这个当娘的为他操碎了心,你这个当爹的管过他什么?唯一管的便是给他找老师,就这一件也没做好,老爷您给他找的人都是经了太太一道手的,我没说错罢?太太能真心盼着章儿好么?她找的人能靠得住么?章儿此番落榜,八成就是那王夫子教学不力,或受人指使有意误导章儿的!”
“一派胡言!”陆润生“腾”的站起身,长袖一拂,“章儿自己不用功,怪不到别人身上,一定要怪,也是怪你我,我你才说了,你自己呢?你也好好看看你自个儿,殿试前给他房里塞两个妖精似的的通房,他如何能专心学业?我早同你说了,待他殿试之后,我自会为他谋婚事,那时再挑几个得力的放在他房里,你偏要自作主张!”
邱姨娘方才还是假哭,经他这一说,真漫上泪来了,她怨愤地望向陆润生,“好哇好哇!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当亲娘的不为儿子着想,倒是人家做嫡母的,平日连家事也不闻不问一句,却满心装着我儿子,为他请夫子,为他的前程奔波,”边说边掉眼泪,最后有一声没一声地啜泣起来,“老爷的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你……你说话就说话,怎么……”陆润生见邱姨娘掉眼泪,便手忙脚乱起来,他这人最见不得女人哭,当下便软了声气儿,“好了好了,哭什么,好听来着?”边说边坐下,见邱姨娘仍站着抹泪,索性把她也拉下来,“有话坐下说,站着不累啊?”
邱姨娘却倔强地甩开他,自己再挪开一步离得他远些,继续抽泣道:“我知道,老爷如今心里只有太太,我们算什么呢?不过是下贱商户人家出来的女儿,哪里比得人家三代翰林,所以老爷看人下菜,不顾这些年我为家里日夜不休,殚精竭虑,把身子都累病了,三言两语就把管家权给了太太,也不顾之后我在这府里如何存身,下人们如何看我,太太又是如何踩在我头上,也或许老爷您看见了只当没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着我如今已没有用了。”
陆润生羞愧万分,伸手去拉她的手,邱姨娘甩开了他还去够,总算够住了,“不是这样,月如,你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自然为你做主,况且这府里谁敢给你气受?太太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底下人又怕你,连老太太也帮着你——”
不及他说完邱姨娘便忿忿往楠木雕花扶手椅里一坐,望着他冷笑道:“这府里人人都给我气受,只是老爷您装没看见罢了,别人还犹可,老爷您就头一个不待见妾身!”
陆润生从来是吵不过陆夫人,也吵不过邱姨娘的,只能休战,“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平了你心中怨气?”
在管家权这件事上,陆润生自认对不住她,原先说要补偿她的后来也不了了之了,他突然想到邱姨娘说过自己喜欢红珊瑚,说红红火火的喜气,便道:“我认得一个从商的朋友,专做珊瑚玉石生意,他有一株树那般大的红珊瑚,我去求来给你?”
“我要那东西做什么?”邱姨娘把眼泪一抹道:“我眼下只忧心咱们的章儿,章儿虽没中进士,却已过了会试,我听说只要有人举荐,举人也可做官了,老爷是朝中大员,何不替章儿谋划谋划?”
陆润生道:“这我何曾没想到,只是举人再如何举荐也只能下放地方,去个穷乡僻壤做县令,与其如此,还不如等来年他再考一回,待中了进士,安排进翰林院或六部,留在金陵的好。”
邱姨娘一听说要去穷乡僻壤做县令,目光立刻暗了下去,“如此还不如就在家,叫他一个未来的爵爷做个穷县令,太不值,可老爷在朝中经营多年,难道就不能破例为孩子谋得一官半职么?”
陆润生自然能为他谋职,然而他不屑,便笑道:“你当我是谁呢!”
邱姨娘低头默了默,心道自己儿子横竖是要袭爵的,那七八品的小官,又劳累又无前景,不做也罢,可若不谋得一官半职,说出去不好听,还叫二房背地笑话,于是故意抽泣了两声道:“那太太那边就没法子么?”
陆润生诧异,“你不是才说她请的夫子都是不中用的,不叫她管章儿的事了么?”
“老爷……她是陆家当家主母,自家孩子的事儿怎么能不出一份力呢?”邱姨娘煞有介事地望着他。
陆润生气笑了,旁的还犹可,最看不得小人做派,于是道:“这不成,太太为章儿,为府里做得够多了,再为这个劳烦她不好。”
“太太做得够多,那妾身就是日日在府里吃吃喝喝享清福么?”邱姨娘冷笑道:“这个家,她当初说撂开手就撂开手,是由我接管了过来,说起来还是我替了她的手,她才能过上十几年的清闲日子,如今她说要管这不好好的又还给她了么?我也为这个家操劳得够多了,我又得到了什么?”
拿管家权说事,便仿佛拿住了陆润生的软肋,只是一个人按住他的软肋提要求,一回两回还犹可,再三再四地敲打,却反而令他厌烦,于是他正色道:“就是给她管了又如何,她是太太,她管家名正言顺,你不要总拿这个话来说。”
“那当日老爷非要将这个家托付给妾身时,又怎么不顾名正言顺了呢?”
陆润生大怒,“是我托付给你,还是你争着要管家,你心里清楚,如今倒说这些话,”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待走出七八步,他又顿住脚回过身来,道:“往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就是大家的福气了!”
邱姨娘不说话,只是冷笑。
“你笑什么?”
“妾身不敢笑。”
“你在笑话为夫?”
邱姨娘不言,也不笑了。
陆润生反而笑了,“当年你陷害太太的事,真当我不知道?”
如头顶响了个焦雷,邱姨娘立时抬眼,惊恐地望向陆润生,只见陆润生背着双手,转过半张脸来,冷道:“若非你,淳哥儿的病不会加重,我知你不是有意,可你不该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令老太太疑心太太,闹得家宅不宁,太太也心灰意冷搬去重霄院,从此再不过问府中事……”一字一句,把邱姨娘打回原形。
“这些事我那时理不清楚,后来才知道的,可我想着,你跟了我多年,又生了章儿,吃了不少苦,不过性子强些,一时做错了事,还可弥补,便没罚你,可你若把我当傻子,可见辜负我一片苦心。”
邱姨娘登时如轰去魂魄,抬眼定定望向他,仿佛头回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
“你好自为之罢,莫要再生事了!”陆润生说罢,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外去了。
一阵风吹进来,邱姨娘觉后背冷汗涔涔,她将陆润生这番话在心里细细咂摸了半晌,最后手肘挨着玉几,无力地伏倒在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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