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书生回眸一看,见是梅樱,正紫衣袅娜,盈盈雅致,无不欢喜道:“樱妹妹,原来是你啊!”
梅樱走到武书生的身侧,一同站了下来,举目看着天上稀星淡月,声音好听地道:“武大哥,这次你和蓝姐姐,真的是去了你的家乡吗?那儿,那儿远不远?”
武书生道:“来去快马,也要一个来月,真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樱妹妹,这些时日,你和七姑她,都还好吧?”
梅樱道:“都挺好的,只是------”说着欲言又止。
武书生不无好奇地问:“只是什么?”
梅樱转眸看着武书生,似乎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这一段时日江湖不太安宁,我一直担心着武大哥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武书生朗然一笑,“我和蓝姐姐联手,武功再高的人,恐怕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蓝素心一听此言,心中不觉一喜,顿时对武书生更是心意倍增了。却听梅樱有些意外地反问道:“武大哥,你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我就是担心你嘛!”
武书生没料到梅樱的语调既是深切,又是含怨,便道:“樱妹妹,我的意思是,不要让你徒增担心嘛。”
“好吧,”梅樱的语气由深切转为更多的幽怨,“武大哥,你武功高强,英雄盖世,是我梅樱一个弱女子想多了,不该为徒增担心,何必自寻烦恼------”
说着,她便转身而走。
“妹妹,你走哪里去?”武书生于后追问。
“武大哥,天色不晚了,你早些歇息去吧!”梅樱头也不回地抛了一句话,转回廊,登月楼,便进入房中去了。
武书生莞尔自笑,心知自己说话伤了梅樱妹妹的心。
蓝素心悄立楼栏,望着明月轻叹了一声,已经无了去找武书生说话的心情了。
次日早饭后,武书生依然教了何念情几式日月剑法,留在云海山庄中。至晚,武书生在游廊闲走,见程素颜在院中观看景致,心情似乎沉闷,便唤一声道:“程姑娘,是你!”
程素颜回过头来,见是武书生,便莹美笑道:“原来是武公子!”程素颜依然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衫,秀发落肩,略带珠环,面色素润,身姿婉约;脚踏一双浅色香鞋,看起来少女引人,甚是漂亮。她掐着树上叶子,把残叶丢到花坛中去。
武书生莞尔问道:“程姑娘还在为阳前辈的事伤心吗?”
程素颜略微叹气,缓声道:“想不到转瞬之间,人事非常,我心中的确有些七上八下的。我和表哥出九曲山已有半年,方知江湖之大,凶险异常,甚觉自身微小,难以存身。所以,我想过几日便和表哥回九曲山去。武公子,记得上次你我初逢,还是大雪漫天,寒风呼啸,现在天已过晴,不像先前,人世间的事便如这天气一般,变幻莫测,难以预料。”
武书生听程素颜说出如此的话,心想她定是蕴有悲伤,便开解道:“想不到程姑娘能说出如此的了悟之言。记得那日初遇程姑娘时,在下还与你小小开了玩笑,抢了你的马,真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他继而莞尔一笑,“虽然那样做,程姑娘必定讨厌死我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未尝不是充满回味。”
程素颜也是面上生喜,嘻嘻笑道:“是啊,其实我一直觉得武公子你调皮开朗,快快乐乐,又乐于助人,令人亲近,又岂会讨厌?”她顿了顿又道:“其实------其实看到武公子和蓝姐姐那样亲近自然,我很羡慕!”
程素颜面色微红起来,她慢慢在花坛边走着,又问:“武公子,不知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武书生在花坛上坐了下来,想了想道:“我也不知是何原因,只是随心而发,没有多加思虑。其实,我倒羡慕你表哥有你这样一个温柔美丽、活泼可爱的表妹,看他对你也是极好的。”
程素颜细细思虑,没有作答。
于啸原从楼上走下来,突然瞧见花坛边他的表妹和武书生坐在一起闲聊,心里感到蹊跷,便隐在柱子后面偷偷看了一会,心中甚为不悦,长袖一拂,折转身回房去了。
程素颜又启口问:“对了,武公子,上次你说你要随我和表哥一同去九曲山,过几日启程,不知你现在可还愿意去?九曲山每逢春夏,风光也是怡人的!等到了九曲山,我把那上好的红袍酒和红袍茶给你喝。”
武书生问:“什么是红袍酒啊?”
程素遥婉言道:“便是我院中所种的一棵红袍树,自小我摘了红袍花叶,晒了茶,酿了酒,一直珍藏着呢,连我爹爹,我都不舍得给他喝。”
武书生大喜道:“程姑娘盛意如此,小弟先行谢过!这下,小弟即便不想去也变得非常想去了,只是这一个月来累累遇到些事,一时还难以分身------程姑娘,你和你表哥难得来东州一趟,不如多玩些时日再回家去也未尝不可。东州地大,好玩的地方亦多,我还想再去几处地方呢!如若方便,我们不如一起出去游览一番,如何?”
程素颜略有担忧道:“只是,此些时日江湖凶险,我又想念爹爹,有些想回去了。”武书生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暂且在云海山庄住着,万一你们回去途中,又遇上什么断刀三魔,五行神教的人,那可如何是好?”
程素颜心中喜悦,笑道:“武公子,你可真会关心人。”
两人在花坛边闲坐畅聊,天空降下夜色,一轮明月斜挂中天,几颗稀星绕在月的周围。
云海山庄里亮起无数大红的灯笼,武书生和程素颜举头望月,觉得夜色清冷,便各自回房去了。
夜里,武书生睡意朦胧,翻了一个身,忽觉身周彻骨寒冷,微眼睁开,却觉黑暗之中立着一条人影,白色的衣袂,白色的面容。
她浑身皆白,恍如鬼魅。
武书生吓了一跳,惊坐起身,细细一看,面前哪还有什么白色人影,依旧漆黑一团。武书生取出夜视镜来戴在眼上,满屋搜看,也了无人影。
突听窗子微动,武书生立即奔跃过去,拉开帘子往外一看,夜色静廖,圆月中天,繁星漫漫,毫无人影。武书生呆看了一时,只以为自己做了噩梦,或是出现幻觉,因此正欲转身去睡,突又瞥见了白色的身影,定睛一看,月色之下,袅袅白影飘于百丈外的楼顶上。
那条人影,真是悄无声息,白色衣带顺风飘飞,拉下一丈多长,身姿绰约风婉,如同九天仙女一般,飞在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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