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胡服男子对观音婢道,“姑娘,你自寻死路,这便怪不得我们了。”见李建成木头桩子一般一言不发,其实观音婢也有些后悔,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为什么要来插手李建成的事儿?尤其对方还是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
观音婢认命的瞧着将自己围起来的人,也不准备反抗,因为任何明知不自量力的反抗都是白费力气,是以观音婢觉得,此次逃生需要靠智取。她不知李建成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她只知道李建成从一开始便很配合胡服男子。
观音婢被扔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在想,眼下当真是世风日下,怎么这些人出门都随身带着绳子的?说将人捆了便捆了,虽说是个活结,但也真是太过任性,而且他们将自己扔上车的动作也太粗暴了,生生将她的冥罗给用成了盖头。
李建成也被捆了扔在她身边,少顷,叹息般道:“没想到竟然是你。”观音婢心中一阵冷笑,身下马车已由初始的平稳变得颠簸,想必此时两人早已被运出城外,难不成此情此景会让人产生很强烈的叙旧欲望?观音婢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你可认得这伙人是什么人?”李建成很是实在回:“并不知。”观音婢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忍了半晌没忍住,还是长叹了口气。
李建成问:“我与窦建德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观音婢还是沉默,决心以不变应万变,与李建成打交道太累,稍有不慎说错一个字便会将自己推至万劫不复之地。
李建成或许是觉得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了,话格外的多,一路上他都在自言自语:“今日凶多吉少,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你。”观音婢听到这便有些忍不下去了,她道:“今日或许是你的末日,但未必是我的。”话落之后,观音婢又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天真,李建成这十有八九又是在激怒自己,而后逼自己想办法化险为夷,观音婢瞪了李建成一眼,即便他不开口,自己也是要想方设法逃出去的。车厢眼下被锁,当务之急是要让那伙人将车门打开。观音婢双手被反绑身后,道路有有些颠簸,她试着平衡身体,缓缓站起来后,开始敲车厢:“诸位大哥,我肚子不舒服。”观音婢认准对方并不是无礼之辈,便想着先礼后兵。
车厢外赶车的众人原本便安静,经观音婢这么一敲,更是鸦雀无声,少顷,有一道嗓音回:“姑娘你再忍一忍吧。”观音婢得寸进尺:“诸位大哥,我肚子当真不舒服。”又是一阵沉默后,马车停了下来,车厢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开锁声,继而刺眼的光线照进黑暗中,观音婢眼睛霎时便淌出了几滴泪水。她颤巍巍的从车厢里跳了下去,视线所及处皆为荒地,因为近日的旱灾,地面已龟裂成一块一块。
观音婢锁着双眉:“这……”胡服男子借着关车门的动作来掩饰自己面上的尴尬,伸手胡乱朝远处一指:“这附近几里全是如此,你随意找个地方吧。”观音婢突然有些不忍心伤害这些面冷心热之人,她将快要滑出袖袋的针包又向上收了收,道:“大哥,您看我这手……”男子一愣,继而红着脸将她松绑。观音婢朝他行了一礼,假意揉了揉白净纤细的手腕,见男子似是不防,便借着揉捏的动作从针包里抽出根针,趁男子不备,点入对方膻中穴,而后又快速上前一步,封了其颈后的哑门穴,但见男子神情一震,身子轰然倒地,而后便不醒人事。观音婢打开车厢,将李建成连拖带拽的拉了下来,不料李建成落地时重心不稳,导致脸先着地,没忍住哼了一声,登时引起了车前两人的注意。
脚步声由前至后,观音婢闻声直接将李建成甩到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喊道:“公子小心。”而后快速解开绑着李建成的绳子。
两人赶来时,正见李建成压在自己同伴身上,而同伴似乎已经晕迷过去,不禁大怒:“早知如此,方才便该将你这狼子野心之辈杀了。”观音婢强迫自己做出一副惊恐模样,躲在一边瑟瑟发抖,深觉这是一个套话的好机会,便怒喝:“你们胡说!谁不知道我们公子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你们血口喷人!”李建成似笑非笑得瞟了观音婢一眼,仍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不出声。
胡服男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李建成是大善人?他既然是大善人又为何千方百计找上我们窦大人?”观音婢替李建成辩解:“那是因为我们公子不忍心瞧窦大人这般将才误入歧途。”胡服男子笑得更开怀了:“当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他李建成若不是抱着龌龊心思,他怎么会正眼瞧我们一眼?窦大人心存大义,若非担心李建成动摇大人的心思,我们哥几个也不必将你们赶尽杀绝,怪只怪你的主人野心勃勃,死了之后你便找他还债吧,我们窦大人并不知此事。”观音婢算是摸清了对方的来路,大约是窦建德麾下的几位得力干将,生怕他们的首领被李建成妖言迷惑,坏了他们的千秋大业,这便斩草除根来了,由此说来,李建成当真是红颜祸水啊。观音婢想着,幽幽瞧了李建成一眼。李建成略挑双眉,瞧起来有些无辜。
“与你们多说无益,上路吧。”那人话落举刀便砍,但说起来他还算厚道,刀是奔着李建成去的。
李建成早有防备,见其抬手后便就地一滚,但见那把寒气逼人的刀刀头直陷地面,观音婢趁那人拔刀,慌乱中几乎将一整根针逼入对方膻中穴内。三个人倒下了两个,观音婢为自己捏了把汗,幸好夏季的衣裳只有薄薄一层料子,不然即便是铁杵般的绣花针怕是也难插入对方体内。
李建成迅速从地上撑起,身形如闪电,长腿一勾,将那人放倒在地,而后从地上拎起长刀,刀面一横,卷起一阵寒风,利刃直逼对方。观音婢见李建成眼如寒潭,这是起了杀心,忙道:“住手!”李建成未有收刀之意,观音婢情急之下挥针刺向李建成上臂骨下面末端,与尺桡二骨上面一端结合之中间,李建成只觉整条手臂一麻,刀便落在了脚前。
“你要杀人灭口?”观音婢冷冷瞧了李建成一眼:“于情于理这人也不该你来杀。”李建成良久后展颜一笑,也并未因此恼怒:“几年未见,老七也成大姑娘了。”观音婢还未接话,忽见李建成神情一变,下一瞬整个人朝自己扑了过来,观音婢只觉眼前一花,等反应过来后自己已躺在地上,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她定眼一瞧,见李建成肩窝处插着那柄长刀,而始作俑者撇下两个同伴,早已不知所踪。
观音婢愣了一瞬,忙将李建成从身上扶起,而后从裙摆下撕下一条布条,先为李建成止了血。
“快,我扶你上车。”李建成长得高,观音婢虽也不矮,但女子力气总是大不过男子,扶着李建成时便略显吃力。
观音婢没赶过车,对于赶车这件事的印象只局限于当年唐国公李渊过寿时随着李世民进宫那回。她回忆着当时车夫的模样,一抽马臀,催动马车前进。李建成在车厢内又是被颠又是被晃,有些头晕想吐,便也挣扎着走了出来。
“你不要命了?”见李建成在自己身边坐下,面上因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苍白,观音婢语气不禁冷了下来。
“你现下在哪住?”李建成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观音婢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意避开话题:“你进去吧,别受风了。”李建成:“你现下在哪住?”观音婢被他气得心翻了个个儿,见他一副不问出来便不罢休的模样,又想到他是为救自己受的伤,心肠便又软了下来,犹豫过后,还是将自己落脚的地方告诉了他。
李建成点头,语气疲乏:“那便去那吧,我不想回军府。”说完便晕了过去。
另一边,李世民正在屋中吃着饭,忽闻外面传来叩门声,又是虎子的声音,只不过语气有些焦灼:“将军,大门口有人在闹事呢。”李世民一听,暗觉奇怪,上面还有大将军在,有人闹事也找不到他头上来,正要让虎子去找大将军,便听他道:“是女大夫的叔叔,说朝你要人来了,现下正在门口吵着呢。”李世民闻言,起身走到门口:“女大夫的叔叔?她早就走了,我去哪给他找人?”话虽是如此说,但李世民还是随虎子去了一趟门口。
云父正坐在地上紧紧抱着门口守卫的腿:“我要见抚军将军,我侄女就是被抚军将军带走的。”在他身旁,云茶的母亲神色带怯,狠狠掐着云父的腿,低声咒骂:“你不要命了?还不起来!为了个无亲无故的姑娘,你是要搭上你的老命啊?”云父对云母素来百依百顺,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但此时云母这一番话却是激怒了他,他猛地回头瞪云茶的母亲:“你这说的还是人话么?那姑娘与云茶年纪相当,一人乘车从洛阳到了这柳城郡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这素未谋面的老太婆?人家为你瞧病可曾要过你一文钱?做人不能丧了良心啊,你要是怕你就走,我今日非要将人要回来。”门口守卫见云父蛮不讲理,自己又被他紧紧掐着大腿,想动也动不了,立时怒上心头,举起长枪便要朝云父背上敲,甫一抬手,忽觉虎口一震,长枪脱手而出,插入脚边地面,尾部尚有余颤,侍卫以为是同伴多管闲事,捂着手回头正要骂一声娘,却见李世民收了鞭子,寒着张脸由远处走来。侍卫紧紧将未出口的脏话给捂了回去,忙朝李世民行礼。
“怎么回事?”李世民问道。
云父见抚军将军出来,先前的愤怒气焰登时熄灭了不少,底气也有些不足,他强撑着惧意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灰,对李世民道:“我侄女人呢?她今日是跟着你走的。”云母见自家夫君对抚军将军竟如此不敬,当下两股战战,身子一歪便跌倒在地,接连磕了好几个头求李世民恕罪。
门口被云茶双亲闹得乌烟瘴气,过往的行人不敢明目张胆的驻足看热闹,只能在军府前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
李世民道:“她早就走了,怎么?她没回去?”云父早已认定观音婢是被抚军将军扣下了,自然是不信李世民的话,他道:“我侄女从洛阳来,在这地方根本就不认识其他人,若是她早就离开了军府,怎么会一直不见人影?”听到“洛阳”二字,李世民心中“咯噔”了一声,虽有些事一早便有所察觉,但当知道确凿证据时,他情绪还是有些激动。
云父见李世民兀自发愣,恨恨瞪着他:“将军今日若不将人交出来,我便不走了。”说着便往地上一趟:“你们有本事便打死我吧。”李世民有些头疼。
虎子知道观音婢一早便离开了,见云父撒泼耍赖,也想上去捶几拳,不料被李世民制止。
李世民顶着众人看热闹的视线,弯腰将云父扶了起来,见对方极不配合,手上便使了些力气,云父使劲坠着身子要往地上躺,无奈力气不及李世民,最后只好气咻咻站了起来。
“我现下便去找她,你们二位先回去。”李世民语气平缓,不怒而威。
云父还要说话,云母急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老头子你莫要再闹,你没瞧抚军将军有些不高兴了么?他既然说要去找人了,想必人确实没在这,不如我们先回去等着,若他找不着我们再来,你想想,你现下惹恼了他有什么好果子吃?家里还有几个小的指着我们吃饭呢。”云父眼睛充血,额角青筋暴凸,已是气极之象,但转念一想,家中确实还有儿女等着他去养活,这便只能暂时作罢,对李世民道:“那老头子便先回去,若一会我侄女还未回来,老头子还要来。”李世民挑眉:“好。”李世民担心人多不好行事,此行只带了虎子。云茶的父亲说之前有客再来的小二给他们送过饭菜,是以两人先去了客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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