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屠户开过来的是一辆面包车,除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后面只有两个小板凳能坐,里面有一股子非常浓的腥臭味,肮脏的地上随处可见脏兮兮的狗毛,侧边的门上好多塑料材质的地方也有破损,估计这车应该是他以前用来拉活狗和狗肉用的。
小小黑应该是受车内压抑的空气所慑,上车的时候无论我怎么拉拽,它死活都不上后面去,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抱着它坐在副驾驶。
孙屠户这一路满面焦虑的只顾开车,整个过程都没有和我说几句话。
其实我在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他对我并不怎么信任,之所以和我说那么多,又表现出一副真诚的样子,完全是在拿死马当活马医。
他的表现我很能理解,所以并不在意。如果真的像他讲述的那样,他这件事处理起来最麻烦的并不是那只狗僵尸,而是隐藏在狗僵尸背后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打败过王大全的我已经不再像麻阳子刚离开时那样,遇到点事情就会慌神,就会手忙脚乱。一切按部就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我最在意的,只有那个向我讨要小葫芦的神秘人。他隐藏在五河村的什么地方,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有怎样的手段,我对此完全是一无所知。
几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终点,随着孙屠户减速停车,我们来到了他家门口。
刚刚打开车门,我还没等下车,就很明显的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不知这如此难闻的气味儿究竟是源自于孙屠户的家中,还是他家门口那条臭水沟。
小小黑跳下车后,就显得有些不安,一双黑豆似的眼中透露出畏惧的情绪。看来那猫狗都会绕着他家走的传闻,并不是假的,连小小黑都惧怕的地方,其他猫狗怎能不惧?
孙屠户锁好车之后,快步走到高墙之间的大铁门前,“砰砰砰”的拍响了铁门。
没过多长时间,铁门拉开,一个长相如男子一般硬朗的女人出现在门内,看样子那应该就是孙屠户的妻子于秀娇。
于秀娇开门后便跟做贼一样左顾右看,好像这根本就不是她家一样。看来这几天那只狗僵尸还真的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使两个见惯了血腥的大人都变得这样紧张和恐惧。
我抱起不敢上前的小小黑,快步走到孙屠户的身边,冲于秀娇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呼。
于秀娇皱眉上下打量我一番,有些恼怒的扭头向孙屠户问:“不是说去沈家村找沈大师吗?没找到?这小子是谁?”
我对于秀娇的表现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以貌取人,以年龄断本领,是真的无时无刻不存在。
孙屠户尴尬的冲于秀娇使了个眼色,然后故作恭敬的给我们彼此做了介绍。
于秀娇再次看向我,双眼都亮了,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非常恭敬的将我往院子里面请,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小黑从进入孙屠户家之后便浑身瑟瑟发抖,蜷缩在我的怀里,特别的老实,但这样也把我累得够呛,可我又放不下它,只能吃力的抱着。
孙屠户家的院子非常的空,只在角落有几个严重生锈的空铁笼子,上面还残留有一些血迹,除此之外院中竟是没有任何的布置。
看来他说的没有错,他真的是不打算再干那宰狗卖肉的生意了。
待坐下来之后,孙屠户给我端过来一杯茶水,然后搓着手向我问道:“沈大师,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摆香案,煮点夹生饭,弄些童子尿什么的过来?”
他应该是以为我会和他们村的那位师爷一样给他家做法事,一切套路都想按照人家的方式来。
我摇头道:“那种方法你也知道,可以帮你一时,但终究治标不治本。这样吧,这两天我暂时就住在你家,你只要遇到那只狗僵尸,就赶紧喊我,我争取跟着那只狗僵尸把藏在背后那人给你揪出来。”
其实,我不是真的不想给孙屠户家做法事,只是那位叫胡南举的老人家所做的法事,我没见过,所以压根就不会。
孙屠户闻言喜道:“那可真就太好了,要是真能把那狗娘养的找出来,我说什么也要把他给剁了。”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赔笑道:“大师,你别介意,我是真的太生气了,那人真的是把我们家害得太惨了。我这就让我媳妇给你把房间收拾出来,被褥都有新的,你放心用。你看,咱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我想了想,起身道:“这样吧,你带着我去你们村子里面走走,多打听打听,看看最近一段时间,除了你家之外,还有谁家发生过或者有谁看到过不太正常的事情。”
孙屠户连连点头,让于秀娇给我收拾房间,准备饭菜酒水自然不在话下,随后便带着我出门奔五河村的村民聚居区域走去。
在路上,二狗子给我来了个电话,听我说明了情况之后,也想过来凑热闹,被我给拒绝了。打听消息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太大张旗鼓,要让一切顺理成章,避免引起对方的关注。
毕竟敌方在暗,我方在明,我们的处境太被动。
孙屠户虽然因为职业的原因,住处被五河村的村民们孤立,但他在村中的人缘还算不错,无论谁家看到我们拜访都会热情相迎。
可是,我们忙活了一下午,却始终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孙屠户。
在时间来到傍晚之后,我们略微有些失望的回到了他家。不过,这结果其实完全在我的意料范围之内,所以也不至于太影响到我的情绪。
当天晚上,我就住在了孙屠户家,小小黑挤到了我的床底下。
我因为心事实在太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之前经历的以及各种疑问不停在我的脑海中盘旋,让我越想越精神,好像得了失眠症一样。
孙屠户夫妻两个也都没有睡觉,在隔壁房间一直在说话,不过因为隔了一面墙,我只能勉强听到说话声,却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不知不觉间,子夜降临。
我正感觉有些犯困,很快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因为我听到,在我的头顶上方,忽然有“砰砰”的闷响透过楼板传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蹦跳着一样。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孙屠户家是二层小楼,而我住的这个房间,就在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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