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嫌我以前那把苍布烟铸得不好?尚兄,凡铁岂比神器,你莫要苛求于我。”欧善说。
“是,是,凡铁不比神器。欧兄劳苦功劳,我常常感恩戴德的。”
“不要只是嘴上感谢,我有何好处?”欧善讨赏。
“你想要什么好处?”尚疆真心问。
“听说你那酸诗写得不错,有空多给我写几首悼亡诗,我好挂起来,怀念我的亡妻。”欧善说到最后,颇有几分沉痛。
尚疆点点头,却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埋头喝茶。此时兵士来报,说洛南想见尚疆一面。
听说这几日齐王、杜世嘏审讯洛南,他皆缄口不言。如今他却说想见尚疆,谁知搞什么鬼?
欧善劝道:“依我看,洛南诡计多端,不如不去。”
尚疆却站起身:“欧兄随意,我去去就回。”
欧善哪里拦得住尚疆脚步?
欧善的那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尚疆踱步而至大牢。洛南此时被铁链锁住,见到尚疆第一句便问:“申绿赜,找到了吗?”
而后他见尚疆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便明白了:“找到就好,我没想杀她。”
尚疆问:“你想见我,何事?”
“我心中有事不明,想问问你是否知道。当日有一个姑娘自称是我姐姐,将烟布剑送给我,说此剑原本就是我的,此话可是真的?”洛南问。
“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给我细讲讲。”洛南见尚疆不语,又问。
“有什么好讲?你我是敌非友,这一点你构陷我时已经注定了。”尚疆转身欲走。
“那你今天为何要来?来观摩我今日惨败吗?”洛南冷笑。
“难道我是顾念与你昔日情谊?你想多了吧?”尚疆冷哼。
“既然烟布剑本就是我的,我死后,可否让此剑陪我下葬?说实话,我喜欢此剑,也喜欢送剑的那位女子,她真是我姐姐吗?”洛南喊道。
“恕难从命,烟布剑从今日起已经是我的了。在人间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利用了你。但我也曾真心想与你做朋友,你死后我会为你收尸。你是否真是你姐姐,我不知晓。但大家都这么说。”尚疆说完转身又走。
“你利用我?干了些什么?”洛南在身后喊。
尚疆往牢房外走,迎面却遇上了齐王微生优。齐王说:“临武将军可是从洛南处过来?洛南诡计多端,你还是少见为妙。上次他将你带往密室欲杀之,我至今心有余悸。”
尚疆非常自然地拍了拍齐王的肩膀,倒惹得齐王愣住。说实话,除了当今宁安帝,这世上还不曾有人敢这样拍他的肩膀。这个洛都尹胆子确实不是一般的大呢!
尚疆问:“我们何时回洛都?”
“后日吧,刚刚将乱兵搜编整理完毕,明日且将诸事安排妥当,后日起程。世帝命将洛南带回洛都,要亲自发落。山高水长的,路上我们需时刻提防,切不可出什么岔子。”齐王提醒。
尚疆点头,齐王又问:“洛都尹可会带申家姑娘一同回洛都?我可以做你们两位的证婚人。”
证婚?尚疆错愕:在人间操办婚礼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过。但是他转念一想,或者她十分在意婚礼呢?但她上次说过不愿跟随去洛都,但现今他却必须前往洛都。洛南诡计多端,只怕押送的路途上有什么变故。再说假的烟布剑尚未制成,真的烟布剑需伴身而行,就必须要去洛都。
尚疆要看守烟布剑,而齐王要将此剑送呈宁安帝,如果不把假的烟布剑呈上,宁安帝那边就无法交代。总不能两军互不侵扰的来提齐地平乱,战胜后两军却在齐地自相残杀吧?
神生太长,耗之十天半月无妨。苍生很重,万不可滥杀无辜。更何况齐王可是个明主。
尚疆心中念叨:伍离呀伍离,齐地危机已除,齐王、尚疆这边的乱兵皆收编整理完毕。本该速去穹苍帝前领命,他又在磨蹭些什么呢?
话说八仙见齐地洛南之乱被控制住局面,齐王、尚疆取胜,齐地事务暂作安排后,伍离与晋昌自去天宫复命。昊天金阙穹苍帝听闻人间齐地近况,只说:“齐地暴风雨尚未来临,尔等务必守住齐地平安要紧。据鸿钧老祖说齐地必有一场事关三界的大战,尚疆应该暂时先去洛都办事。尔等不必跟随,等尚疆由洛都重回临淄,尔等与尚疆碰面后,再做安排。总之,当下以守住齐地,护卫齐地百姓为第一要务。听明白了吗?”
伍离与晋昌领命,不敢有丝毫停留,驾云分别回了齐地临淄和广饶安排事务。
尚疆陪在申绿赜身旁,端茶倒水,送饭送药。见她的身体好转,尚疆还将申阿花接了过来照顾她,可申阿花却顺带将苏波也带了过来。她说苏波是个大夫,可以照顾绿赜。
尚疆有些后悔,为何要这么着急将申阿花接来,现在申阿花和苏波生生成了阻隔他与申绿赜的两座大山。就像如今尚疆去见申绿赜,申阿花却挡在门前,言说苏波正给绿赜瞧病,不许尚疆打扰。尚疆看着申阿花一心守在门前毫不让步的样子,明白她心中不喜欢自己。硬冲进去吧,必然与申阿花起冲突。一旦与申阿花起冲突,绿赜自然不高兴。
申阿花为何不喜欢尚疆?道理亦十分简单。苏波医术精湛,为申阿花和申绿赜寻医问药,申阿花家中拮据,苏波并不计较诊金多少,当初申阿花和申绿赜转危为安,申阿花将功劳尽数归于苏波。更何况苏波人品不错,嘴巴又甜,对她彬彬有礼地称呼为申姨。可反观尚疆,态度傲慢,偏偏申绿赜还对他与旁人不同。
与苏波不同,尚疆对申阿花没有尊称。这样的后辈,试问又有几位长辈能欣然接受?
像今日申阿华挡在绿赜门前,尚疆只低头沉思,连句奉承话儿都没有,申阿花觉得这个尚疆莫不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奉承话尚疆不是不想说,他却是压根儿不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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