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华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
费尽心思将女儿送进了宫,结果大女儿却没有选上,自从回来之后,天天在屋子里面发脾气。唐氏心疼的不得了,最终夫妻两人决定给她找个合适的对象嫁了。
谢歆琴年纪已经不小了,错过了这次女官甄选,自然便只有嫁人一途。这次谢安华邀请了几个官场上的上峰好友,为的也是相看相看,打听一下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一群大老爷们边吃边喝,醉醺醺的时候,说话便少了许多顾忌。谢安华这里刚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敬了酒,张大人便眯了眯眼睛,故作神秘地靠近了谢安华的耳朵。
“老谢啊,不是本大人不帮你,你说你得罪了晋王殿下,让他亲自到户部下了令,谁敢给你升官?嗝儿——能保住你这顶戴花翎,那都是本大人使了大力气了!”
这一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让本来也有些醉醺醺的谢安华立刻清醒过来,得罪晋王?他巴结都还来不及,怎么敢去得罪这样的大人物啊!谢安华急的冷汗都掉下来了,赶紧追着张大人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这张大人本就是醉酒之下的无心之语,任凭谢安华怎么问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俨然是醉的不轻。就在谢安华心急如焚的时候,贴身小厮福全匆匆忙忙地从门外跑了进来,脸上更是带着惊慌失措的神色。
“老爷,不好了!老夫人出事了!”
安逸侯府,此时此刻已经是乱成了一团。
“唐氏,看看你教养的好女儿,竟然将自己的亲祖母气成了这幅模样!我们家齐哥儿愿意娶你家这个刁蛮的大小姐,那已经是屈就了!”
这神色凶悍粗鲁的老妇人,涂脂抹粉,穿红戴绿,一身珠光宝气的打扮,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庸俗。而她这一番得理不饶人的话,更是气的唐氏浑身发抖。
老夫人姓庞,眼前这丝毫不将唐氏看在严厉的老妇人,便是老夫人娘家的嫂子牛氏。庞家早年在京城,也算是书香门第,老夫人的爹更是当过正四品的吏部侍郎。只不过,庞家的下一代不争气,和安逸侯府一样,都渐渐没落了。
庞家没有安逸侯府的底蕴,这些年来没少上门打秋风,让唐氏心中暗恨不已。偏偏这位牛氏借着自己是老夫人嫂子的身份倚老卖老,对她这个主母更是多有怠慢。唐氏心里明白,当初谢安华续弦的时候,牛氏本来是打算将自己的女儿嫁过来亲上加亲的。这些年来,牛氏对她没个好脸色,何尝不是怨恨她抢了自己女儿的位置。
唐氏看不上牛氏这种人,碍于老夫人的面子只能忍了,谁知道这牛氏如今又把注意打到了她的儿女身上。早前牛氏便在老夫人面前哭诉,想要将自个儿的孙女嫁给谢瑾元。谢瑾元是唐氏的嫡长子,小小年纪便中了举人,唐氏对他十分看重,早就在打算为他挑选一个身份出众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看得上牛氏的孙女?
也亏得老夫人还没到糊涂的地步,态度强硬的拒绝了,本以为牛氏会消停下来,谁知道她又再次找老夫人面前开了口,还用老夫人那死去的大哥当借口,磨得老夫人松了口,将联姻的人换成了谢歆琴。
老夫人心里本来就向着娘家,庞齐是她大哥的长孙,长的一表人才,很讨老夫人的喜欢。想着自己百年之后,儿子媳妇不愿意看顾娘家,老夫人便同意了这门婚事,孙女儿嫁到了娘家,以后为了女儿,儿子媳妇也得出手扶持一下。
只不过,老夫人想得挺美,唐氏和谢歆琴,那可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本就心高气傲的谢歆琴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知道了消息之后便气冲冲地跑到了老夫人面前,据不同意这门婚事不说,还将牛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然已经不管事了,老夫人在侯府却依然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谢歆琴的这番顶撞,自然惹了老夫人的忌讳,厉声责骂了几句。谢歆玥委屈之下口不择言,竟是将老夫人也骂了进去,直接将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白眼一翻就晕倒在地。
老夫人这一倒下,顿时急坏了众人,面对牛氏的指责,唐氏气的心肝疼,冷冷地开口道:“舅母,现在最重要的是婆婆的身体,你有什么话,等老爷回来再说吧!刚刚的确是琴儿做得不对,琴儿,还不快给你大舅婆道歉!”
碍于长辈这个身份,唐氏再恨牛氏,也不敢当面顶撞她。她对着不争气的女儿使了个眼色,已经被吓坏了的谢歆琴哪里还有刚在的嚣张,委委屈屈地上前对牛氏说了一句对不起。
“夫人,老爷回来了!”
随着丫鬟的一声叫喊,唐氏顿时松了口气,转过身的时候,果然看到谢安华行色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压抑阴沉的神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大夫已经在给娘诊治了,现在还不清楚呢!”
*榻上的老夫人闭着眼睛,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不但呼吸粗重,口眼歪斜,身体更是不时地踌躇几下。吓得一旁偷看的谢歆琴脸色一白,心中惊慌不已。
“大夫,我娘的情况如何?”
“老夫人这是怒火攻心肝阳上亢,气血逆行冲击于脑,导致半身不遂,神昏抽搐。老夫可以开一方药,稳住老夫人的病况。只是老夫人年老体虚,恐怕挨不了多少日子,还请大人早做准备。”
“什么?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安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抓住大夫的脖子大喊大叫了。一旁的唐氏和谢歆琴也是纷纷神色剧变,这气晕了老夫人和气死了老夫人,绝对是两码子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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