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没人,这让宁越松了口气。没有吴青阳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乐铮却感到了危险。因为这个橙曜看自己的眼神,他总能够感觉到一种隐藏很深的敌意。而这种敌意,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老师和学生之间。
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教师和学生之间,大多数时候更加像猫和老鼠。而橙曜给乐铮的感觉,是自己这只可怜的小耗子掉进了猫窝里,还没有出口。
橙曜给自己倒了一杯冻咖啡,然后缓缓坐了下来。他看了看宁越,又看了看乐铮。“你是电子院的学生,在电竞一班不过是借读,所以我管不了你。”他对宁越说道:“我把你的情况跟电子院的教务主任说了,你去那边找教师解释你的情况。”
宁越松了口气,却隐隐觉得不对。他看了乐铮一眼,“那小乐怎么办?”
“他是我的学生,自然归我管。”橙曜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那可不行。”宁越道:“我们两个必须在一起,否则我不敢相信你。”
“哈哈!”橙曜气得笑出了声,他指了指屋角的摄像头道:“看见那个没有?你以为这是秘密情报组织街头?还是以为这是上个世纪末?教师可以随意体罚学生?别说制度不允许,以我的身份地位,我至于和他过不去么?你放心,我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的。绝对不会。”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想多了。快点去吧。”橙曜说着,帮他把门拉开,把他推了出去。
宁越站在门口,迟疑着不肯走。橙曜催促道:“你的情况很严重,那边教务主任说了,只等你二十分钟。时间到了你没去的话,后果自负。快去快回,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呢?”
乐铮也劝道:“你去吧,程老师是文明人,不会动粗的。”
“那你小心。”宁越说着,埋头向电子院跑去。他需要尽快处理掉自己的事情,潜意识告诉他,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让他们蒙混过关。吴青阳没有出现,本来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橙曜重新关上办公室的门,拉出一张椅子来请乐铮坐下。
“坐下吧,咱们还有点时间。我们聊聊。”
乐铮小心翼翼的坐下,望着橙曜一言不发。
橙曜笑了笑,“你有一个不错的朋友,仗义而且警觉。”
他这样一说,乐铮就发觉了不对。他轻声问道:“你说宁越仗义而且警觉。这让我感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其实我们的问题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你们针对我布下的一个陷阱。”
“其实也不算是陷阱。是你暴露破绽在先,才有我使用手段的机会。”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橙曜笑容可掬道:“这个行业本来不是你应该涉足进来的,你应该去维也纳,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拉拉小提琴,随便跟一些学习音乐的漂亮女孩子交往。而不是站在基座上挥汗如雨的训练,最终却只能让观众看到你在虚拟空间的模样。”
乐铮恍然,他抿起嘴唇,望着橙曜。“我不能离开这儿。无论是谁的意志都不行。”
“那很抱歉,你的想法很难通过。而且这次的事情,你有错在先。”橙曜慢条斯理的掏出一张表格,推到乐铮的面前。“这上面有几位老师的签名,你在这里上了也有三年的学了,这里的规矩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乐铮艰难的回答道。
“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橙曜道:“无故缺课十五个课时以上,开除学籍。你要知道,你缺掉的课程,可不只只是十五个课时。”
“但是我有比赛任务……”乐铮无力的辩解道。
“比赛任务?”橙曜嘲弄的笑着,“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吗?校委会已经做出了审判决定,你只有接受结果的权利。至于其他,不存在。明白吗?对了,唯一的一个宽大处理是你可以选择主动退学。这样也可以让你以后的学业少一点麻烦。否则被开除……我担心国内没有任何一家学院会收。”
乐铮隐隐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却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他苦苦的思索着,脑海里闪过从自己进来到现在橙曜说过的每一句话,表露出来的每一个表情。
橙曜说:‘你有一个不错的朋友,仗义而且警觉。’
他为什么会夸奖宁越?为什么会这样评价他?少年的心中快速分析着情况。说他仗义,大概是发现对自己的处罚后,他一定会阻挠的吧;那为什么要对他有“警觉”的评价?难道是说,这个针对自己的处罚——有漏洞或者有区别?那宁越会不会现在也在面临着自动退学或者被开除之间的抉择?如果是,他会怎么选?如果不是,那他会不会赶回来帮自己?
不!乐铮轻微摇了摇头。根据橙曜说出的一些话来分析,这应该是爷爷针对自己进行的专门布置。这是他们祖孙俩的战争,橙曜也不过是他用来对付自己的武器而已。退学也好,被开除也罢,最终都是要离开这所学院,乖乖的回去做他的乖孩子。
随着联赛渐入佳境,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那个根深蒂固的阴影。谁知道……危险就在这么不经意间突然袭来,没有给自己一点点的防备。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少年心中乱成了一团麻,他不想这样已经充满了阳光的道路上再次被阴霾挡住,他不想跟那些让他讨厌的乐器共度一生。他爱这个行业,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去热爱。但——为什么爷爷不肯听自己的想法呢?
他绝望,他失望,他痛苦,他不安……但一切的负面情绪都无法阻止眼前一切的发生。也许命运早已经铸就,在他痛快的享受生活的时候,爷爷早已经为今天的一切做好了完善的准备。
不!不对!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绝望,也并没有橙曜说得那么笃定!否则他也不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试图引诱自己主动退学。以爷爷的作风,他有十足的把握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去绕弯子。他不像个艺术家,更像是一个抡着大铁锤的铁匠。
乐铮眼前一亮,看着橙曜道:“学院已经对我下达了处分吗?我要看到那份处罚通告。”
橙曜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你想被开除吗?如果你想看,那么我成全你。”他划开一面虚拟屏,共享给乐铮。“只要我按一个按钮,校委会就会知道这一切,到最后,你会被毫无意外的开除。是的,我还没有上报。这是我怜悯你的才能,而不是其他的原因。如果你逼我,那么好,我愿意达成你的想法……”
他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令狐娇一头撞了进来,看见虚拟屏上的文字,脸上的紧张情绪顿时全部消失。她走上前来,将那面虚拟屏推到一边。脸上露出胜利似的微笑。
“程老师,我谨代表校委会很抱歉通知您:就在五分钟前,我们刚刚为电竞一班的学员乐铮、宁越办理了休学手续。他们将在为nt战队效力的合同期内,保留学籍,进入休学状态。这是通知文件,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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