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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久龄闻言,眼睛一转,捋了捋胡须。
少时,齐昱从里间的云月绣荷屏风后转了出来,手上拿了个金丝镶翠的盒子。
温久龄连忙垂首:“臣温久龄——”
“免了,”齐昱摆摆手,敛了袍子坐在御案后,“温爱卿平身说话。”
温久龄谢恩站了起来,偷瞄一眼堂上,只见今上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不过那双杏眸中却是真真黑风煞气。
仿佛一片疾风骤雨,隐在风和日丽的天色里。
齐昱忽然开口道:“温爱卿以为,殊狼国烦是不烦?”
“……?”温久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来愣住了——甚么,烦是不烦?说烦那是事实,可说烦有些不合礼数罢?可若要说不烦,此时自己被气得也张不开那违心的口……
叹了口气,温久龄的声音忽而带上了一丝哭腔:“禀皇上,烦啊!臣日思夜想,被烦得茶不思饭不想,日不平夜不寐——”
“行了行了,对付诸国那一套别在朕面前卖弄了。”齐昱一拍御案,将手里的金丝盒子放在了案上,“实话说,朕也烦。如今朕给你个机会,去替朕收拾收拾那帮子蛮夷土匪,朕望温爱卿,能好好替朕消消这口恶气。”
周福将那金丝盒子拿起,递到温久龄手中。温久龄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着一块金镶玉的符牌,上面没有写字,却是浮刻了九条青龙。他愣了愣,然后好像怕自己眼花似的,又抬手擦了擦眼睛,再看,惊道:“此乃——九幽镇龙符?!”
——九幽既出天下定,一符贯军镇龙魂。
我朝边境九省,每一方军名之中都有一个“幽”字,乃是太祖皇帝齐幽开疆拓土之时的亲卫军演化而来,到如今编制共有三十六万兵力。
而九幽镇龙符,便是太祖留给历任帝王的三大兵符之一,只凭一枚,便可调动北境九省的戍边军,其中便包括赵黎将军所在的宿幽军。
这这这,三十六万兵力啊!皇上想做甚么!莫不是要让我家老大陪赵小将军去将殊狼国打下来罢!温彦之捧着手里的金丝盒子,指尖都在颤抖。
齐昱有些好笑地看着呆呆盯着盒子的温久龄,似是猜到他所想,旋即朱唇启笑:“朕若决意要打殊狼国,便不会将此符交给温爱卿,而是直接交给赵黎了。”
温久龄这才定了定神,此时是真有些捉摸不定圣意了,又泫而欲泣:“皇上容禀,臣愚钝!臣乃区区使臣,万不敢干涉军机啊!臣——”
齐昱抬手打住他,笑着点了他一句:“邦交之奥义,温爱卿当比朕清楚。有底牌和无底牌,有依凭和无依凭,往往是两样的。”
……底牌?……依凭?
温久龄垂首默默看着那金丝盒子里的兵符,半晌,忽而睁大眼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皇上,皇上您——吾皇英明,臣甚愚昧!”
眼看着温久龄大大叩首,齐昱满意地点点头,嘴角玩味的笑里,带了一抹狡黠与残戾:“朕信温爱卿,定会叫殊狼国明白,甚么叫国存,不如国灭。”
第19章【坐在身边的皇上】
报死者,还是救活人?
从接到西北火漆文书时,温彦之也在心底静静思忖。
皇上会怎么做?他要那一口帝王血气睚眦必报,还是要顾全大局四方安稳?
这是一道二选一的题,可齐昱竟然选了两边,他要叫殊狼国感知到,甚么叫国存,不如国灭,或然今后会有一日,要叫殊狼国哭着求着我朝将它纳入版图。
温彦之看着老爹喜滋滋地捧着那金丝盒子出了御书房,又扭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皇上。
此时好像忘记了妄视龙颜是个如何了得的罪过,他只是突然发现,成为起居舍人那么多日,最没有好好端详过的,竟是实录的主角,是皇帝。
温彦之眨了眨眼睛。
捧月搁中周窗四开,阴雨的氤氲透进殿中,齐昱一身月白绣金的龙袍上游走着压花暗纹,神容中的素淡和惯有的笑意,衬着帘外如丝细雨的淅沥声,整个人就像是浸泡在一方碧泉中。
他当然是与旁人不同的。帝王之术,十笑,九打,一杀,喜即怒,怒即喜,悲中有奋,奋中有悲,他都做到了。
皇帝,像一个琉璃琅翠的珠子,远见只如一枚玉球,光圆玉润,细细打量却可见其上有无数的切面,有无数的色彩,有无数的光线,照射出无数的姿态。
在任何人面前,他可以是任何人。爱民如子?喜怒无常?耍着一把天云砂绘霞的折扇,却能在小院里吃下一碗葱花素面?
在你眼里,他是谁?
他根本不是一个一生都养在宫中的帝王,他的身上,带着塞外百里黄沙中的风,也有关中日头下的雨。金白二色的领口下,他肤呈蜜色,像是被艳阳晒过的麦,并不白皙,亦非黝黑,与英伟的身形一齐显出体格的健硕。浓黑长发由金冠束起,他英挺的眉宇下,沉视奏章和文书的杏眸之中,是专注与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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