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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二十五年了,我一共拥有过几人?现如今我的身边还剩下几人?而在很远很远的将来,我又最终又能抓住几人?我忽然感到一丝恐惧,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空荡荡的,我这才意识到如今竟然没有一个人属于我。
徐亚然,那样温柔地爱过我的男人,包容我的一切,纵容我的一切,我却把他弄丢了;孙铭健,这个我最终努力爱上,并为之准备付出的男人,也在不经意间从我手中滑走。
我这一路上究竟错过了多少东西我早已数不清,但惟独这两个人让我痛到不能再痛。
荧幕上的法国影片在此时没了声响,这里没有什么光线,就连影片里都是黑夜的场景,但是为什么我觉得眼睛被刺得有些酸涩。
手上忽然一暖,方天握住了我的手,并将我的双手握进他的掌心,他没有看我,只是安静地保持着闭着双眼的姿势,他的手越握越紧,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很低沉,他说:“我不想再错过了,你知道么?”
我默默地抽出手,方天却握得更紧,他转头看着我,眼底的深沉让我撇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文。”他安静地看着我被他握住的手,“你在怕什么?拥有还是失去?”
“你别说了。”我摇头。
“阿文,你不敢接受我的感情是因为你怕像失去徐亚然和孙铭健那样失去我对不对?”方天的眼神让我觉得恐惧,似乎能看透我心底隐藏的一切。
仿佛为了护住自己苦苦埋葬的东西,我猛地抽出手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文。”方天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回座位,然后双手握住我的两条手臂逼我看向他,“阿文,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很苦很痛,你想恨可是又不知道该恨什么,对不对?”
“住口。”我闭上眼睛。
“阿文,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个人笑着都给人一种心酸的味道呢?”方天忽然笑了,带着宠溺和痛心,“阿文,知道吗,你哭泣的模样实在让人心都碎了,阿文,你值得被好好的爱,所以,接受我好吗?”
方天伸手把我脸上的湿润细细擦去,他缓缓凑近我,“阿文,我爱你。”
这一刻,我的眼泪决堤了,只因为那三个简单的文字,我的脑海中响起徐亚然和孙铭健重叠的声音:阿文,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谁都会说,每个人听到这三个字的反应恐怕也会不同,或惊喜或羞涩或心动……或心痛。
方天的唇带着咸涩的味道,那种眼泪的咸涩,让我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在方天捧着我的脸温柔地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我在心底问自己,我爱这个男人吗?
不,我其实很明白,我并不爱方天,可是我宁愿自己是爱着他的,我早已想念了那种充满了爱和激情的热吻和结合,我觉得自己的眼睛热了,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心中最渴望的人是谁。
霸道而温柔的激情,不留一丝缝隙的狂热挺进,只有那个人能给我,只有他能激发我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这样的他像是沙漠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能瞬间点燃我所有的激情。
我不止一次地想到那人跪在我床边的模样,明明身体都被冻得僵硬发紫,却依旧那样固执地在冬天的夜晚光着身子跪了一夜,这一切只因为他弄伤了我。
这样愣头青的男人,一身的臭毛病,有的时候倔得像头牛,除了会烧几个菜别的什么都不会,明明只是一个街头的混混流氓,明明是个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的男人,却偏偏比谁都会疼人。
孙铭健,你此时在喊谁老婆?此时在为谁拼命赚钱?你会给别人买好早餐放在桌上吗?晚上会给对方端洗脚水吗?你还会用那个破旧的笔记本记录着对方每次发烧的度数吗?还会每天用手机偷拍对方的笑脸吗?
这一切的一切我是那么渴望的想知道,可是又那样害怕知道。
在影片中炮火轰炸的声音中,方天进入了我,即便是剧烈的动作让我们碰到了一旁椅子上的饮料,依旧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情形,这样掺杂着眼泪和痛楚的激情前所未有的混乱,混乱到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将方天当成了孙铭健才有了这场错误的关系。
我不清楚,一切都太乱了。
事后方天满含歉意和自责地用他的衣服给我擦干净脸上湿漉漉的眼泪和身上粘腻的污渍。
他亲吻着我的脸颊,汗湿的额头抵在我额上,“抱歉,我没控制住自己。”
拒绝了方天的陪同,我一个人走回了江睦的别墅。江睦还没有回来,楼下陆宽早就侯在别墅的大门外了,见我终于回来,他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然而等我走近的时候,他脸上忽然僵了那么一瞬。
陆宽给我开了门,然后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上了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出来什么,我没有什么精神去想这些,即便他真的发觉了什么,他要向江睦禀报,那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我走进客房,对身后的路宽说。
“我不会……”陆宽只说了三个字然后就低头退下了。
在浴室泡了近一个小时的澡,穿着浴袍赤脚走近卧室,微暖的风吹在身上并没有我往日的那般舒适,但是我依旧在窗边站了许久,不知道是为了做什么,也许是想吹吹风,也许只是想这样独自占有这一刻的安静。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从这里向外眺望,只有灰色的天空以及分隔着天空的几根黑色的电线,再远处的情景已经在昏暗的天色下模糊了,甚至连轮廓都看不太清。
窗外吹进的风隐去了燥热,渐渐带了一股凉气,吹在身上有一丝凉凉的感觉,似乎那风里面还携着一分湿意。
据说今晚有一场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我向来不喜欢雨天,但此时却期待着这场雨的降临,希望这场雨能下得更加汹涌些。
雷声伴着雨点在夜晚的时候忽然而至,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像是一把将天空劈裂的利剑,闪着强烈而耀眼的光芒,瞬时,雨水和雷声从裂开的天际骤然喷涌下来,形成连片的雨幕。不光是远处,连近处的景物也都在雨幕中隐了边线和轮廓,像是油印在纸上形成的片状模糊一般,一块一块,形状被扭曲得不规则。
楼下的大雨中出现一辆黑色的轿车,一批黑西服的男人手撑着黑色的雨伞涌到车旁迎接车里的人,那人下了车往楼上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推开身旁小心翼翼给他撑伞的保镖大步走进别墅。
被扯着手臂甩上床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感觉,甚至连疼都没有怎么感觉到,我该感激自己之前在窗边站的那几个钟头,正因为那样,我的身体这一刻即便是受到粗暴的对待也没有太多的痛楚,因为我还没从僵冷中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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