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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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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子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贯穿了十年光阴的故事，故事很长，坤子缓慢地讲着，时常陷入无尽的回忆，我安静地坐在床边，偶尔在他口干舌燥的时候给他倒杯水润润，坤子通常只喝一小口然后就端在手里继续讲着故事，一直到水变冷了还捧在手里忘了放。

等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站在漆黑的客厅，一时间竟然忘了出口在哪儿，于是我就那样一直站着一直站着，直到一双手臂将我圈住，一个脑袋贴上我的背，“阿文哥……”

“你一直没走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生硬。

“阿文哥在这儿，我要走到哪儿去？”小七收紧他的手臂，沉声问我，“阿文哥，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我摇摇头，“我们回去吧。”

小七没说话，安静地跟在我身旁，一步一步随着我出了这间房间。

现在的时间很难打到车，坤子亦没有让手下送我们，坤子终是知道我的，知道我想在此时此刻在晨曦还没有来临的时候，在天色还是一片昏暗的时候，在街边路旁吹吹冷风。

空旷的马路上只偶尔驶过一两辆车子，路灯的光线将这条马路渲染的静谧之极。

小七一声不响地跟在我身边，就如同来时那样，我指的“来时”是两年前我带他来城市的时候，那个时侯的小七也如现在这般，沉默地靠着我，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那时的他怀着的是一颗紧张不安和惴惴的心理，他将我视为他唯一的倚靠，努力靠在我怀里获取依赖，现在的他，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陪在我身边呢？

我和小七并排走着，靠在一起的手臂偶尔碰触，手背也浅浅地一擦而过。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小七小心地牵住我的手，他的手在碰触到我的刹那颤了一下，我估计他是以为我会甩开，但实际上我没有，小七见我没有表现出排斥，便大着胆子和我十指相握。

我感觉到小七手心的温度在我手心传递，带着一丝凉意的温暖。小七的手在我没发觉的时候已经长长了许多，不再是那样软软小小还残留着许多陈旧的伤疤，现在我手掌里的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力量。

“小七，你喜欢阿文哥么？”我问，感觉到旁边的人身体一顿。

小七的视线瞥向一边，虽然这里正好是在路灯下，我依旧没看清小七的表情，小七沉默了一会忽然转身正面看着我，他的眼睛闪烁着什么，“喜欢，我喜欢阿文哥。”

“是么。”我嘴角扬起一抹很微小的弧度，“谢谢。”

我继续往前走，小七却依旧站在方才的路灯下，待我走出很远，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我的后背被猛地撞击，与此同时两条手臂紧紧地环住我。

“阿文哥，我喜欢你，你别再走了好么，我求求你了。”背后传来小七有些哽咽的声音。

我没有说话，只能浅浅叹息，叹息以前躺在我怀中的孩子已经不再属于我，小七之于我，只能是亲人之间的牵绊，不能再是别的什么，我只有一颗心，终究是给不了太多人，我终究也是要放开他，给他更广阔的空间。

“小七，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明白么？”我淡淡地说。

小七不说话，但是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我继续说，“别说我有爱着的男人，就算我没有爱上别人，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年幼的弟弟，我可以疼你爱你宠你，但是绝对给不了你亲情之外的感情，你懂吗？”

“我可以等。”小七闷声说着，声音里压抑着颤抖。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算了，我们回去吧，天快亮了。”我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接下去的计划。小七的手臂却没有松开丝毫，他用得力气很大，像是要将我嵌进他的胸膛一般。

“小七……”我的动作一顿，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轻面容，眼睛里闪动的狂乱让我一惊，然后只一秒钟，我安静了。

小七的唇舌完全没有一丝生涩，只有不顾一切的狂热，即便是他伸舌探进我口腔的动作也是那样强硬而没有分寸。面对我的目光，小七有些瑟缩，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将我抵在电话亭上，更加肆无忌惮地深入侵占。

口腔内的舌头拼命地勾动着我的，希望能带动我，但是我却丝毫没有反应，于是在这场单方面的吻持续了两分钟的时候，一切终于停止了，小七喘息着看着我，对于我冷淡的反应，他眼里闪过一瞬的伤痛，然后他垂下眼，“……我明白了。”

小七没有和我回我租的房子，他亦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里，我想他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想清楚。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坤子所说的话。从颈间掏出那块玉佩，放在眼前看了许久，“江睦……”

“呵。”我苦笑一下，伸出手臂挡住眼睛，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那块玉，缓缓地，眼前手臂上的衣袖润湿了一片。

我其实一直只想好好爱一个人，和他平平凡凡地过日子，可以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闹，可以为柴米油盐发愁，可以有一些矛盾有一些烦恼，但是只要对方在这些磕磕绊绊中一直陪我走到生命的尽头，我就知足了。

陈诚，那个一直对我表现出似有如无的敌意的年轻男人，我一直都没有恨过他，亦没有讨厌过他，也许，在我的眼里，他和我其实是同一类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是我跟他亦有很大的不同，也许最主要的便是，他曾经不惜一切地为爱付出过。

他爱江睦，爱到明知道江睦留他在身边只是利用他他也心甘情愿地跟着江睦。我时常想究竟爱是一种什么东西，真的可以让人付出那么多东西，甚至包括自我吗？

阿诚和江睦的相遇是在一家地下场子里，所谓的场子其实也就是在黑道背景下经营着某些见不得光生意的地方。阿诚其实就是那个场子里三大头牌之一。

江睦在那个场子里有一半的份子，那天他正在场子里招待一位海外的毒枭，包厢外忽然一阵骚动，原来是阿诚得罪了一位背景很雄厚的客人，那客人找了几个壮汉将阿诚压在地上，正要施暴的时候被从包厢内走出来的江睦打断了，江睦本不想参与这种事情，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场子里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只要没闹出人命，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那天江睦却不惜得罪和他有不少生意来往的重要客户，从那人手中救下了阿诚。呵，坤子说阿诚那个时侯倔强而顽固的眼神和我有几分神似。

江睦自那日救了阿诚很快就忘了阿诚这号人，阿诚本就心高气傲，他原先以为江睦救他是因为看上他了，但是江睦对他陌生而冷淡的态度让他终于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也不知是因为不甘被这样冷落，阿诚开始主动接近江睦，通过努力阿诚终于让江睦看到了他的价值，于是他也顺利成为江睦身边的床伴之一，继而一步一步让自己成为江睦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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