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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杨思恒
正在临渊思前想后的时候,这位临渊思量中老奸巨猾的杨丞相、杨伯庸正坐在他那顶用了许多年的旧轿子里打着瞌睡,心里还不住地埋怨着,这人一老,精神便差了。天不亮便赶过去上朝,这朝堂之上,一帮臣子各个舌灿莲花,争来斗去,针锋相对,动不动就是好几个时辰。他老喽,在朝堂之上都觉得困,一坐到回府的轿子里面,便忍不住打瞌睡。
然而今天的轿夫比起前两日的差了好多,轿子抬得不够稳健,一颠一颠得让他觉得不大舒服,睡不着觉。赶明儿让府里把这几个轿夫给辞了,杨伯庸不由自主地想着,顺着又思量起了府里头的事情。
他老了,近些个月连上朝的时间都不大撑得下来,是时候让自己的儿孙开始接手这偌大的杨家了。思及儿孙的事情,杨伯庸更是烦恼起来。
自己只有一个儿子杨承业,性情古板不说,常年易怒少笑容,不是易与的人。杨家万万不能交到他手上。两个孙子倒是都不像父亲,长孙杨思恒是最理想的接班人,为人亲和,在朝在野人缘名声都不错,然而最近这一病,着实让他担心得寝食不安。而另一个孙子杨思久,性子正直刚顺,然而聪慧,太学里老师对他颇有厚望,要是果真能接手杨家,虽说恐怕只能中规中矩,然而倒也不容易出错。只可惜这个孙子是庶出的。
哎,若是儿子杨承业当年不那么古板,扶正了史夫人,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杨思久也送上台面,两个孙子在朝为官,互相照应,那该多好呦!
杨伯庸想着,愈发叹息不已。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陡然觉得不大对劲。
今天这一趟,走得太久了些,而且这轿子外面,一片寂静。
这个时候,应该正是早市开始不久,京城之中,每条街道都繁华喧闹,绝不会如此寂静。
为一个可能便是,这已经是京城的远郊之外了。
杨伯庸心中惊骇,陡然想到了问题所在。今天的轿夫抬轿子不稳,是新来的。这帮新来的轿夫必定是来杀自己的人!
杨伯庸心知若是动起手来,自己必定没有胜算,因而仍旧安静地坐在轿内。对方若是不肯商谈,自己的老命只怕休矣。然而若是对方肯商谈,此刻必定要好好提前想清楚,对方可能是什么人,自己手里有些什么筹码。
然而更令杨伯庸心凉的是,选轿夫的事,因为事关他的安全,一直都是杨思恒亲自打理。杨思恒这一病好几个月,虽说他没有过问,想来也应该是府里其他人在处理着。这几个轿夫轿子抬得并不稳重,因而恐怕并不是靠着装成轿夫混进杨府的,而是被杨府中的人安排于此。
这个买凶要杀他的人,正是杨府中的某个人,正是他杨伯庸的亲人!
轿子陡然停下了,杨伯庸面上不动声色,然而掌心中已经隐约有汗渗出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预计中的袭击迟迟没有发动,轿外近乎诡异地静默着,就如同没有人在一般。杨伯庸权衡一会儿,终于起身,推开轿帘走了出去。
轿外,四个轿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喉咙口鲜血直涌,乃是被人直接断喉。
青麓跟着杨承业走进杨思恒的病室。杨承业虽说不愿意儿子与这么一个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而毕竟有求于人,既然青麓坚持,他也不好反对,只好嘟嘟囔囔地带着丫鬟小厮们一起都退了出去。
满屋皆是药草的气味,熏得厉害,青麓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心中默默不悦,这么重的草药烟气,只怕病人闻得也是难受吧。她身边一直有问荆婆婆守着,自然不曾正经地学过医术,辨不出熏的究竟是些什么,然而单凭着经验却也能分得出,这些药,大多都是补气血的。这许多药混搭在一处,也恐怕是杨大公子的情况已经十分危险,杨府已经是在病急乱投医了。
青麓掀开床边素色的围帐,床上躺着的正是杨思恒,严严实实地盖着厚厚的被子,只有头露在外面,长发久未整理,凌乱地铺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如纸,因着病中的瘦削,颧骨突出。青麓小心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想要去隔着被子触碰一下杨思恒,试探有没有虎妖残留的妖气。然而原先闭着眼睛的杨思恒听到有声音,努力了数下才转过头来:
“是祖父大人么……”
说着,杨思恒睁开眼睛,看到了青麓,顿时不再说话。即便他脸色苍白,又是昏睡数日几个时辰之前才堪堪醒来,那双墨黑色的眼睛依旧有着异常闪耀的神采,不似重病之人。
杨思恒盯着青麓看了一会,忽地从被子下面伸出因为这场大病已经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手来,用力握住青麓刚刚伸出、尴尬地悬在半空中的手:
“阿鹭?你是阿鹭?你回来了?阿鹭?”
青麓没说话。她第一次离开京城之后,就不曾再见过故人。她那个时候,才刚刚满六岁,到如今她已经十五。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她都与当年的那个温阳帝姬相去甚远。她从没想过,居然还有人能认得出她,以至于这一刻她太过惊讶而失去了惯有的反应。
杨思恒看了一会,忽地笑了,那笑容温暖到骨子里去。这个笑容,与临渊那惯有的无悲无喜、仿佛什么都不甚在意的笑容截然不同,这笑容,仿佛从心底渗透出来一般,满是柔和而包容的情绪。单这一笑,青麓忽地觉得有些什么东西猛然间碎裂一地。
她忽地想起孩童时,杨思恒与姬凡一道在御花园里面奔跑,她狼狈地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跑着,然而她年纪比他们俩小上许多,怎么也追不上,便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太监宫女们慌慌张张地跑前跑后,最后总是杨思恒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姬凡回来哄她。
她想起杨思恒与姬凡偷偷带她溜出宫去看花灯的那一晚,上元节的烟花在夜空中那么耀眼。
她想起那最为阴暗的日子里,姬凡趴在床上不能动,也几乎不跟别人说话,她惊慌而恐惧地缩在她的奶妈织锦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的时候,杨思恒也是一如往常,坐在床边,握着姬凡的手,一声一声地喊着“宣平”,陪他们度过最为悲惨的日子。
她想起那日大殿之上,群臣皆同情而不屑地看着他们兄妹的时候,杨思恒的姑母,一向懦弱怕事的杨淑妃杨知儿甩开宫女嬷嬷的手,跑到大殿上双手抱住她和姬凡,对着武帝与当时还是良妃的李贵妃悲愤地吼道:“这两个孩子没有人要,那便算作臣妾的孩子!臣妾来当他们的母妃!你们说宣平没有支持便不能当太子,那便让臣妾的杨家来做他的支持!”
她欠杨家,也太多了。
到如今,她究竟是用什么颜面,再度站在杨家,利用杨家的人。
杨思恒温暖而伤怀的声音传来:“阿鹭,你哭了。”
青麓摸了摸脸颊,不知何时,脸颊已经流湿。她在哭,她居然在哭。可是她怎么会哭呢,她在那一天之后再也不曾哭过,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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