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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长吁一口气,悠悠醒转,睁开眼,雪白的墙,雪白的床,只有床边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是黑的──陈风的脑袋,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他。
“醒了?”
“醒了。”
然後又是沈默,陈风的两只眼睛就那麽死死地瞪著他,一言不发地,瞪得楚卫心里发毛。“呃,我说……”
後面的话没能说出来,陈风忽然手一收,紧紧地贴了过来,下巴颏贴在了他的脸上,两只手死命地箍住他,紧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楚卫挣扎著说了一句话,“喂,你……该刮胡子了。”
陈风的回答带著些哽咽,不管不顾的半是赌气半是耍赖,咬牙切齿的赌气和耍赖,“就不刮!看扎不死你!”
“不刮就不刮吧。”楚卫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又阖上了双眼,“我说……我是不是伤得有点重啊?”
陈风重重地点点头,骂了句粗话,“内出血,差点送了命,你说重不重?TMD,你充英雄给谁看?你要气死我啊!”
楚卫歪歪脑袋,蹭了蹭陈风满脸的胡子茬儿,“别生气,是我错,我保证,再不瞒你,真的,相信我。”
“我要信你我就不叫冯陈!”陈风忿忿地发了句牢骚,把他搂得更紧了。
“你本来就不叫冯陈。”楚卫淡淡地笑,继续蹭那满脸的胡子茬儿。
“谁说的!”陈风的口气恶狠狠的,像赌咒,“我是冯陈,你是楚卫;我是切糕,你是白糖!”
“我以为……切糕不要白糖了。”楚卫还是淡淡地笑,眼睛却湿了。
“瞎说……”,陈风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一滴泪挂在睫毛上,掉进了楚卫的眼睛里。
病房里安静得出奇,两个人沈默地贴在一起,点滴瓶子冒出一串气泡,咕嘟嘟地响。
陈风呆呆地看了一眼药瓶,“哦,该添药了。”说著话,却没有一点要动作的意思。
楚卫也看了一眼药瓶,“是啊,该添药了。”
然後还是一动不动,一直到护士冲进来一把掀开了陈风──看著没药了也不喊一声!有你这麽陪床的吗?!
陈风低著头,老老实实地挨骂,楚卫的脸顿时铁青。
护士刚出去,楚卫就迫不及待地强撑著要起来,“怎麽搞的,你给我陪床?你不会是把我的身份暴露了吧?是不是!”
不带这麽煞风景的好不好!
陈风在心里发了句牢骚,点点头,没说话。
楚卫差点没跳起来,手指著陈风,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半天没迸出一个字来,终於还是撑不住了,心有不甘地躺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陈风摸摸鼻子,坐在了一边。
“什麽?”楚卫怔怔地重复,完全是下意识地重复,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你在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是不是?”
“是。”楚卫这才回了魂,苦笑了一声,“你猜的还真准。”
这个……好像不用猜吧。
陈风叹了一口气,给楚卫顺了顺头发,“别担心,我向梁老请示过,才把你的身份向熊局长汇报的。熊局给你安排的诊所,放心吧,这儿离著城好几十里路,没人知道咱们的身份──我跟护士说,你是我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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