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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样说,薛清也顾不上炫耀新得的莲台,便问:“什么事?我不能与你一道么?”
旋即他又觉得奇怪,为什么沈暄还要专程辞行?
须知道修道之人本来就性命悠长,几十年几百年也能说是转眼便过,所以聚少离多,这是正常的情况。彼此分别,也从来没有辞行之说,一方面是不拘于形式,另一方面则是,道友相聚,也大多是论道,不知道谁正谈论着,就猛然有所悟,入定去了,被剩下的那些人难不成还要等不知多久以后,那入定的道友突破出关,才告辞离去?都是径自走人。
特别是薛清和沈暄这样的境界,说不定就能闭关几千年。沈暄要是真有急事,早就不告而别了,哪还会在这里苦等。
却不知道他现在这样说,是因为这些年沾染了人族的习性,还是……故意要引起薛清的怀疑,是话里有话。
他特意看了沈暄一眼,沈暄却侧过头,回避了他目光,只苦笑道:“这事……这算是我的私事。以你身份,一来不好插手人间界之事,而来这牵扯因果,不能将你也绞缠进去。且你不是厌恶那咸阳的皇帝?我今番的事情,与那咸阳皇帝之子有关。”
薛清听得皱了皱眉,道:“又是那公
子扶苏?阿暄,你与他,还没有了结么?先前你得了他的珠子不错,可你不是替他做事换来的?”
沈暄叹道:“他不晓得那珠子是宝贝,我却是清楚的。这么一算,便是我欠了他的情,这就是因果了。我必定要了结这段因果才能成事,不然于今后修行有碍。”
此话一出,即便沈暄原本不觉得自己欠了扶苏公子的,现在也已经结下了因果。薛清看他话音一落,脸色便变化了几分,也知道天道已经应下了沈暄的话,对于此事,旁人再多说也是无益,便不啰嗦,只道:“既是如此,我也随你一行罢了。我也不牵扯皇帝家的事情,只与你做个照应。当时天雷地动,又是勾陈大帝什么的,怕是咸阳人人都还记得你呢。”
沈暄听得一愣,又一拧眉,神情中显出几分凄苦,眼睛里又带着几分愤恨,只将眼神投向旁侧,低声道:“那怎么好耽误你……你精修。我自去便罢……”
薛清看着他神情,暗暗有些明了,又瞧见那和沈暄形影不离的白狐狸此时并不见人,便摆手笑道:“说什么耽误?你我之间还要如此客气,那真是咱们两个白白认识了这么些年。你也不是沈暄,我也不是薛清了。”
见沈暄仍旧有些踌躇,薛清又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历来都极喜欢你,现下难得相遇,多陪你一阵也好。再过些时日,我怕是也要回返三十三天外继续修炼。实则我如今修为也有所折损,不得不多闭关一些时日,到时候你想叫我陪你做什么,也是不能够了。”
沈暄神色怔忡,半晌苦笑道:“唉,你这样说,真是让我觉得羞愧了……我原本……”
说着,他抬起头,眼角朝旁侧示意。
薛清瞥了他一眼,道:“有什么羞愧?走罢,你也收拾些路上用得着的东西。怎么不见白梨黑鸦?还有那只猫和你那狐狸侄子呢?他们该不是跑去哪里玩了吧?”
沈暄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片刻后才叹道:“他们……修行的时日短,境界也低,却正好能凑在一处,商讨些修行的法门。如今都和……和你带来那杨树精在一处。”
说罢,他不再多言,便转身又回了屋中。薛清瞧着他背影,皱起了眉。
今日沈暄言行举止,真是很有些古怪。打从第一回见他,薛清便知沈暄不是那等会做小伏低,自降身份的人。他乃是先天四灵,自然非同寻常,有一种骄傲,崖岸自高。
自从两人相交,沈暄也从不故作客气,便是有时候口里说些退让的话,多半也是调侃。这才是上清能与他相交莫逆的缘故,原是喜欢他那种傲然的性子。薛清也欣赏他这性情,比之旁人,自然多了种潇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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