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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学民目光闪烁不安,我又加了句:“想必你也不想冰冰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做过违法的事吧。”陈学民大惊失色,颤着手指指向我,却一句指责怒骂的话也吐不出来。
这就是我试图先认识女孩的原因。找来这座城市,并非是为了和陈学民翻脸或者控告他,而他的女儿是一个切入点,为人父的总希望在孩子跟前是正面形象,而不是豪无医德作为阴谋者的帮凶。
从诊所走出来时,冰冰跟在身后,甚是不舍地拉着我的手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再来呢?那个疤爸爸说能去掉吗?”
我轻笑着摇头:“看过了,疤痕太深,很难去除。不过反正也被衣服遮着看不到,有就有吧,晚些等你放假了,可以来C市找姐姐玩啊。”
“真的吗?我可以去找你?”冰冰睁大了眼,满眼都是惊喜。
见我点头后,更是高兴地一把抱住了我。最后还是她父亲在身后轻斥了两句,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我朝陈学民点了点头,又朝冰冰挥挥手,才转身而去。
☆、95.“家”(为七七宝贝儿加更)
满心怅然,以为找到当年主刀的医生陈学民,就能解析出背后的真相。可没想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有人找上陈学民,恩威并施要他配合一件事。恩自然是钱财,威则是他家人的安全。首先他为出车祸入院的母亲做一个假的医学判定为是尿毒症,然后在帮我与母亲做肾脏配型检查时再撒个弥天大谎,以致于让我与母亲共同进手术室。
当天的手术室内没有任何一档手术在做,而陈学民在进到手术室后,就被隔离开来呆在了另外一间。等一个半小时后,他才被放出来,由他假装手术完成,走到门外宣布手术成功。也就是说,整个过程内,他只充当了一个演员的角色,动手术的根本就不是他。
而那一个半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知道。
当场我就抓出了其中的漏洞,医院的手术室不可能任意让人进出,总有护士助理等人在看着吧,一个主刀医生哪里能够操控这许多。陈学民的回答是摇头不知,说把知道的都已经告诉给我了,其余的事他真的不清楚。
我看了他良久,判断他话中的可信度,最终选择离开。走在路上,心里审度,如果陈学民说得是真的,那做这件事的人务必得有通天的本事,将医院中工作人员全部买通。如果是假的,那么他没理由会透露这些内情出来,完全可以矢口否认,或者编造一个毫无漏洞的谎言出来。
事情越加扑簌迷离,像一张织得密密麻麻的网将我笼罩,剥开一层还有一层。但可以肯定,那个幕后人绝非善类,也不可能存着善意。
回到宾馆房间,坐在床沿发了会呆,终究是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只好整理东西准备动身。既然留在这个沁市已经没有意义,陈学民那再逼问也找不到答案,也只有先回程了。
翻开包,将一直关机状态的手机给取了出来,电早已给充满,几度想开机,但都还是放下了。实在不知道若接到许子扬的质问电话该怎么办,是继续撒谎骗他我在昆明与同学玩,还是老实交代这次的事情?
可因为中间牵扯到他曾为我和妈妈动手术支付几十万医药费的事,加上后来我与他矛盾最剧烈时口出恶言谈到卖身这类话题,心就不由胆怯起来。
屏幕渐亮,手机已经开机,等待运行完毕后,除了几条新年问候短信外,没有任何留言。安慰自己许子扬不是喜欢发短信的人,反转了几次,还是拨通他的号码。
今天是初六,他应该还没上班的。响了好几声,一直没人接听,就在我快放弃时,却是连上线通了。低沉熟悉的嗓音传来:“喂?哪位?”
我愣住,疏离淡漠外,他把我号码都给删了?这气也未免太大了吧。一时间都不晓得怎么开口了,原本打算等他劈头将我骂完后,再态度好点道歉的。
“不说话就挂了。”闷闷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这回我听出来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是我。连忙开口阻止:“别挂,是我。”冷钉子甩过来:“你是谁?”
我顿生无力感,这个样子的他有点像闹情绪的孩子,只好软了声音回:“子扬,我是余浅,晚些我就坐车回来了,你......”
“还在昆明?”他扬高声音打断我,不难听出他的怒意。在我轻声应答时,心漏跳了一拍,接而一声冷笑传来,“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随后“啪嗒”一声,电话中断,剩我一人像个傻瓜一般听着“嘟嘟”的忙音。
叹了口气,将手机装回兜里,垂头丧气地去吧台退房,然后打车去车站乘车。等抵达C市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坐了七个多小时的车,屁股都坐到发麻了。车站门前停了好多辆绿色的的士,任意上了其中一辆,司机问我地址时,脑中迟疑了下,还是报了地名。
等出租车将我放下,站在高级住宅区的公寓楼下时,心生怯意。许子扬的气定还没消,我这上去就是赶着风暴迎头直上,真有些后悔这个决定,应该先去我那边住处避过一日再说的。可之前已经打了电话说要回来,我怕若是不上门负荆请罪,那就是火上浇油了。
幸而楼底下的保安认识我,所以很快就给我开了公寓防盗门,电梯往上,心中忐忑之极。到了门前时,徘徊良久,手指扣住金属钥匙,几经辗转,最终还是插进钥匙孔内旋转打开了门。没想门后竟是一片深黑,清冷如无人在内,难道他还没回来?还是没有住在这边?
说不上来是松一口气,还是些微失落,总之悬着的心算是落地了,不用立刻面对风暴总还有缓一口气的时间。摸索门边开关,可还没来得及按下,突然一室敞亮了起来,我心中一惊,只见某人正站在卧房门前,阴鹜地盯着我,背后顿起一阵寒凉。
将近一周没见,除了那如包公般黑沉的脸色外,他还是姿态从容,气度非凡。倒是一身外出服,是刚回来还是要出门?
心里转过无数开场白,发觉都不适合用,一路上想的措辞,到了跟前也都是白费,只能呆傻地站在门边愣看着他。从来都知道,某人的眼锋如刀般凌厉,尤其是他在沉默不语时,威势更加逼人。
几分钟对峙下来,我有些透不过气了,正打算随意说些什么打破沉默,也好过这般被他冷冻着。可还没开口,他抿紧的唇先动了:“你在公寓楼下站了十分钟,在门前拖延了八分钟,余浅,你是有多不想回这个家?嗯?”
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他居然连我在楼下和门前徘徊的时间都一分一秒的细算了......显然底下门卫与保安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他我在楼下,这高级住宅区的服务竟这么周到。
只是最后他说“家”,却又让我心生暖意,在他的心中,将这里也当成我们的家吗?
“余浅,如果你跑来就是在我面前发呆的话,那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话完就凛然转身,推开卧房旁边的书房门,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当着我的面将门给甩上,响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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