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清洲坊间的一家首饰店,进去看到那掌柜的笑眯眯地望着我,“小姐,我们这儿新入了不少首饰,小姐来看看可有中意的?”
“掌柜的,我今日来不是来买首饰的,我想问问你们这儿可是能给人穿耳洞?”
那掌柜的看了看我的耳朵,堆笑道,“小姐,这耳洞我们哪敢给穿?这可是要见血的。”
“那掌柜的可知道我可以去哪里寻到穿耳的人?”
“小姐去问问家中年长的妇人吧。清洲的姑娘大都在二、三岁时便有耳洞了。”
我整日里几乎把清洲的首饰店都寻了个遍,却依旧未果。我揣着二公子给我的坠子,心想今日里定是要把我这耳朵上弄两洞出来。大沂的姑娘多在幼时便由母亲或者家中的长辈穿耳,我娘怕是彼时忘了罢。
我思索了一番,走到原先的住处旁敲了敲秀嫂家的门。半晌,秀嫂过来应门,她开门一看是我,甚是惊讶,“千织?哎唷,我的千织啊。你这些个日子都去哪了?怎么也不回来看看秀嫂我?那日里我知道你屋子烧了,真正是吓个半死,你这个苦命的孩子。你娘走得早啊……”秀嫂甚是动情地拉着我唠唠家常,我看见秀嫂心里也很是开心,把我那之后的经历大致和她说了一说。
“秀嫂,我今日来,是想求秀嫂帮我穿个耳洞。”
秀嫂看了看我,脸上逐渐舒展开,笑着说,“千织长大了,现在是个姑娘也爱漂亮了。千织,可是有意中人了?”
我摇了摇头,“二公子送了我一对耳坠子,我这现在没法戴。”
“二公子莫不上看上你了?我看这二公子一表人才,又是个大户人家,要是真能跟了二公子,那真是千织你这个丫头的福气。”秀嫂在一旁长吁短叹一番。
“秀嫂,二公子和我,要啥没啥……”我眼前浮现出孟杼轩温柔忧愁的眸子,心里稍有些动情,脸上略红了红。
“千织啊,秀嫂是过来人,你心中若是喜欢二公子早些开口,若他不肯收你,你还可以早些嫁个好人家。”秀嫂看着我,笑着说,“我看你这个丫头,现在是有些个春心荡漾了。”
我赧然,央着秀嫂道,“秀嫂,你快给我穿这耳洞罢。”
秀嫂拿了颗黄豆在我耳垂上反复辗磨,我从未想过穿耳是这般苦痛,不由得嗷嗷大叫。“千织,等会儿我要用针尖穿过去,可能还得更疼些,你还穿么?”我眼泪巴巴,但心里却还是想亲身戴上那耳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等到我那耳垂几近麻木,一阵刺痛,秀嫂用针尖穿透我的耳垂,针上穿了根丝线。“这根线你先莫取下来,大约过了半月那洞差不多成了,你再摘下来换上你那坠子。”秀嫂好生叮嘱了我一番。
“千织,有句老话说,穿了耳洞,这烙印就打下了,下辈子还得做女人。千织小丫头下辈子可还要做女人么?”
我听了秀嫂这话,心中一热,眼前好似出现了我娘。此时,有个人在旁边帮我穿耳洞、给我唠唠家常、和我说说贴己话。我点了点头,“嗯,都说女儿跟娘贴心,千织若是有下辈子,定是要做个好闺女孝顺我娘。”
这日我回到孟府的时候,孟杼轩在芊蔚轩的厅堂里会媒婆。不知道是否春天来了,小鸟叫了,叶子绿了;清洲的姑娘们便也开始思春了。自打开春之来,芊蔚轩的媒婆就络绎不绝。孟二公子,年方十七,未有婚配,卓尔不群、才华横溢且美貌不可方物,王室嫡亲,引来无数媒婆趋之若鹜。
我走到那厅堂前瞅了一眼,见到那媒婆笑逐颜开,孟杼轩在那厢彬彬有礼。这几日我见到的媒婆个个都是开开心心地来,欢欢喜喜地走,也不知道孟二公子是不是把自己拆成许多个分别许给这些姑娘。孟杼轩看到我,浅笑对我说:“千织,你去我屋子拿把折扇来。”
待我拿过那折扇,看到孟二公子笔走龙蛇地在那折扇上题了两行字,“春晖开紫苑,淑景媚兰场。映庭含浅色,凝露泫浮光。”接着他将那折扇递予那媒婆,说道,“劳烦将此扇子交予兰儿小姐,也算是杼轩感谢小姐抬爱。”那媒婆赶紧上前收好,一边笑道,“公子这般可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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