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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叹道:“老爷不要说这般重话,老奴承受不起。老奴这条命都是老爷捡回来的,区区千面蛊又算得了什么?原本老奴催生千面蛊便是要给老爷的,可您……”老头儿眼眶蓦然通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赵婠望望身旁三人,脸色慢慢难看起来。她一把揪住赵奚的衣袖,警惕万分地盯着他,心里更油生极不祥的感觉。
赵奚拍拍赵德的肩膀:“老赵,休言过往。咱们兄弟一场,有些话不必多说。只是为兄惭愧得很,当年允诺你的事情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无妨,婠婠还年小,现如今又有二十三掌柜在此,你的仇一定报得了!”
赵德抹抹眼泪道:“老爷已经帮老奴除了大仇敌,老奴早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人,咳,这么些年下来,老奴也看淡了,再说……总算有几分香火情。当年要不是为了严彩衣那贱人,老奴与白老大也不至于闹成那样。如今,老奴只想守着小姐,看着她平平安安长大成人,等她嫁了人生了子,老奴再来守着老爷的乖孙。”
得了!暗红这下再无一丝半点疑问。赵德老爷子定然是赫连乐无疑。这么说,数年前万兽山百羽巢之主严彩衣声败名裂又莫名横死,竟是赵奚的手笔?而这严彩衣,才是赫连乐与白掌门闹到不可收拾地步的真正原因?嗯,商会中的资料上注明了,这位严彩衣当年可是有武林十大美人之一的光荣头衔,啧啧啧,如此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十七掌柜也真下得去手。但想一想赵奚的身份,暗红又释然了。
赵奚与赵德说完,这才对暗红道:“二十三掌柜,实不相瞒,将阿囡的未来交托于你手,老夫根本放心不下。二管家修为不俗,在商会中的地位特殊,他虽然只是客卿长老,但说出几句话众掌柜一样要好好思量。有他一力扶保,无论是君上也好,你也罢,都能获得莫大助益。而要他助你不难,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我乖女……二十三掌柜切莫紧张,老夫此言,并非是将我乖女的终身交于你手。嘿嘿,说句心里话,老夫情愿我乖女找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男人,也不愿她落入泥淖。如今,我乖女已为商会所知,老夫唯愿她能越少涉足越好,这就要靠二十三掌柜在君上面前多多美言了。”
暗红垂首抱拳沉声道:“十七掌柜尽管放心,暗红当日已以故国故祖故君为誓,定然会一力护持住婠小姐!”
赵奚默默看了他一会,叹息一声,似自言自语般道:“如此甚好。君上啊君上,休要恼赵奚藏私。赵奚虽是越氏门下走狗,总也有几分人的真感情。我这乖女,是赵奚老来之福,得她一日,胜过赵奚往昔十年。”
暗红心中一震,霍然望了赵奚一眼,却见他根本没看自己,而是目光轻柔地瞧着赵婠。赵婠眼泪已然滚滚而下,抱着赵奚的胳膊,眼巴巴地瞅着他,小脸上满是悲伤。她从他们的对话里,已然看出了端倪。
赵奚给赵婠擦了擦眼泪,柔声道:“乖女,不哭不哭。我乖女聪颖伶俐,既然已猜到,爹爹便不再瞒你。明日将有大事发生,乖女跟着大管家就好,赵伯也会在暗中保护于你。爹爹这些年颇有积蓄,都在赵伯那里收着,你要使就问他。另外,”赵奚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递到赵婠手中道,“这是爹爹给你求下的丹书铁券免罪金牌。有了它,哪怕你把那些看不顺眼的皇女皇孙都杀了,也最多治你个活罪,绝不致死。当然,我乖女是明理懂事之人,自会将此牌善加利用。”
赵婠含泪接过令牌,细细一看,只见这面牌子不过她手掌大小,一面写着“免罪”两个大字,并“赵婠,除谋逆叛国恕三死”十个小字;另一面上半部分是西秦国玺上的浮云高山图样,下部分则是“通行无阻,如朕亲临”八个用金镶嵌而成、灿烂耀目的大字。
赵奚又取出一只纤细的血红手镯道:“这是西秦顺风、北燕顺平、东鲁顺安三家车马行的东家表记,有了它,我乖女可以命令遍布三国的七十七家车马行为你办事——任何事!哪怕是刺杀皇帝,或者……”瞟一眼暗红,“干掉红月商会中不开眼的混蛋!红月商会是什么一时说不清,赵伯日后会详细讲与你听。”
他把镯子亲手给赵婠戴上,拢了一拢,原本有些大的镯子便收缩且合适之极地套牢在赵婠腕子上。赵婠心里立时道,这只镯子有古怪。
果听赵奚道:“这不是一般的镯子,其材质取自南荒五品妖兽最坚韧的一截骨胳,不仅坚硬有如天外陨星铁,且有极佳的柔韧性。它不但是表记,也是一件机关物,我乖女不妨自己找找机关所在。”赵婠摸着腕上镯子,垂泪不止,眼巴巴地瞧着赵奚,面上神情越发悲凄。
暗红的身体轻颤不止,他连连深呼吸好几次,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懑激动之情。愤懑的是,这赵奚居然自己悄无声息地搞出一个偌大的车马行,听他那意思,车马行的能量绝对小不了。而这一切,都游离于商会掌控之外。激动却是因为,今日他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此事,那就表示,以后自己可以借助遍布三国的车马行办一些隐秘之事。
这赵奚,果然不愧狡狐之称!看他在西秦宫室中不声不响,离开皇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竟然能默不作声地置办下如此大的家业。想来,这三家车马行一定与赫连乐——赵德分不开!
暗红眼角余光一扫,赵德笑眯眯地瞧着自己,老头儿拈着几根山羊胡须道:“二十三掌柜,车马行是老爷给小姐的嫁妆哦。看着不起眼,其价值么,嘿嘿,只怕皇帝嫁女儿也未必送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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