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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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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书籍分两种，一类是比较乡野传说的写法，可能记录者本身当成奇闻轶事在写，很容易阅读；另一类则是流水帐了，也不晓得记录的人是有多规矩，竟然老老实实地把某年某月在哪里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什么村庄遭破灭、当时有多少人亡故或是扭曲等——都大概做了个数量记录，没有多余赘字，简直专业。

我先把奇闻类的放到一边，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在翡花的协助下，果然找到关于殊那律恩鬼王这方某次重大伤亡的损失记录。

冰冷的文字条列式地记载当时数千名鬼王兵将与居民消逝于内部背叛当中，而背叛者首领从鬼王领地带走一批鬼族，潜入黑暗深处，后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见影踪，似乎从狱界中完全消失，査无踪迹。

这场叛事除了人员损失，鬼王一方的财物也消耗巨大，许多居住所被破坏，狱界其余势力更以打落水狗之姿不断袭击此地，造成第二度、三度……连串伤害。以至于后来强力重回稳定后，鬼王蛰伏相当长一段时间，至于具体到底是多久，这种应该会写清楚的记录本上竟然没有记载，只用了很模糊的「很久」来表达。

「你在找什么呢？」坐在一边的翡花看了我半晌，突然开口询问。

「没有，随便看一下。」记下了上面关于背叛者的资料，我又去翻那叠奇闻，找出关于裂川王的记录。

这个人来寻找殊那律恩时，虽然没有自称王，不过已经有记录到「裂川」这个名字，在狱界中能找到的最早记载是个很普通的扭曲者，神智清醒，对答如流，还提供不少狱界情报协助鬼王，在当时是很重要的狱界情报来源，也因此奠定了他在此处的一席之地。

翻找了一会儿，我果然在奇闻本中査找到「裂川同懂空间术法之事，还曾建议拓宽狱界走道，供其他人来回两界使用」之类的述说。

这和我想的没错，难怪百尘家会和裂川王挂钩了，都是会用空间法术的。不过百尘家似乎是完全臣服，有什么理由让这些高傲的人在叛出妖师一族后，转投这个没有来历的裂川王呢？

还有，当时为什么殊那律恩这边会对这人完全没戒心？

再怎么说，黑王当年也是首席精灵术师，外加一大个阴影，应该不至于会没有防备进而遭到重伤吧。

「他当时散发了同类的味道。」

我回过头，不意外地看见鬼王走进白色庭院，原本在帮我整理书籍的花妖精立刻退到一边。殊那律恩在边上坐了下来，我这时才注意到阴影居然没有跟在他旁边，不知道去哪里了，鬼王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径自继续开口：「裂川王找上我们时，无法感受到有任何恶意，我曾用术法探测过，确实就是普通鬼族，更仔细地说，他象是普通无力量的种族堕成鬼族那般，难以感受到任何杀伤力。」

「伪装吗？」怎么我觉得好像有某人也干过类似的事情，而且那家伙根本连外包装都整个变，甚至当起了袍级坑蒙拐骗。

「不，如果你是指那位鬼王高手的话，是不一样的方式。」殊那律恩停顿了半晌，淡淡地回应我的问题：「他是藉由吞噬灵魂与躯体来夺走并复制对方的一切。这种吞噬无法持久，亡者的恨意与死亡气息会慢慢渗出并被精灵术师或高阶术师察觉。当年那鬼族会被发现并打伤，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原因。」

那另外一种是什么？

我看着鬼王伸出手，在我那堆书里拣出了一本有点薄的书册，看似相当随意地翻开。「要伪制生命与特征并不难，妖师首领使用的也是一种方法。」

「如果是你，会看得出来我妈妈是假的吗？」

话说完的瞬间，我感觉到殊那律恩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但莫名让我有种很难过的心情波动，就象是被感染了些哀伤，但鬼王怎么会为了人哀伤？

还没理清那种异样，殊那律恩已将视线收回去，落在书页上头。「很遗憾，我也许看不出来，拚上生命的挚爱咒术往往能超越最顶级术师的理解，就连神都会被瞒骗。当时我要妖师首领让你知悉此事，并不是要让你深深责怪自己，而是我认为你的承受力高于他们的预估，你已经有扛下痛苦的肩膀，就应该跨出一步，去保护他们。」

「……这一步，很难跨啊。」我本来想扯个礼貌性的微笑，不过笑容垮了，我无力地垂下肩膀，抓在手上的书碰在膝盖上，感觉都快抓不住了。

「当初，我也觉得很难。」

冰凉的手放到我头顶上，我愣了一下，才意识过来鬼王摸了我的脑袋，这下子我都不知道该震惊还是该感到窝心了。然后我听见他说：「当你跨了出去之后，你就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我慢慢地低下头。

道理每个人都明白，我也懂。

然而，那一步就是非常疼痛。

也就是因此，我必须回家，去面对我自己的起点。

我见过亚那在遭遇打撃后仍是带领联合军队横扫邪恶，也见过精灵猎手被黑暗侵蚀仍不忘初衷，他们的痛不比我少，必定比我更加痛苦。我没有他们那么伟大，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强迫自己必须要好好振作起来。

「你知道，那就是个陷阱。」鬼王收回手，站起身。

「我知道，就是个陷讲。」我重新抓紧书本，决定让自己更坚定一点。黑术师把这些东西带来，摆明就是要让我离开鬼王的羽翼之下，不管出自什么原因，他们不敢从鬼王这边抢人，能确定的—们就是想把我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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