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渐渐笼罩一切,白煜天提着剑,警惕地打量四周。他的呼吸隐约有些急促,这片弥漫的灵魂之雾不仅遮蔽了视线,更不断侵蚀他的神识。他可以感觉到,这迷雾仿佛蕴藏着无数双冰冷的手,试图撕裂他的意识,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停下。”苏清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柔和却带着一丝急切。
白煜天回头,看见她将那盏魂灯高高举起,幽幽的光芒像是一柄利剑,劈开了浓雾。四周嘈杂的耳语声渐渐消散,天地重新恢复短暂的安静。
“你太急了。”苏清妍走上前,轻声说道,“这些迷雾里藏着灵魂的执念,若一味抵抗,只会耗尽你的力量。”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白煜天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他不喜欢这种看似无力的境地,像被困在一场永无止境的梦魇中。
苏清妍微微一笑:“有些时候,慢下来,比盲目前进更有用。”
她的话让白煜天一怔,随后松开紧握剑柄的手。他看着苏清妍手中的魂灯,那微弱的光像是一座孤独的灯塔,却能让这片死寂的世界多了一丝生机。
两人缓缓向前行进,脚下的枯叶出轻微的碎裂声,四周再次被迷雾包裹,连空气都显得沉闷而压抑。
突然,雾气中出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由远及近,逐渐清晰。它低垂着脑袋,佝偻的身影看上去无比虚弱,但每一步迈出,地面都会泛起阵阵黑色的涟漪。
“当心!”白煜天瞬间拔剑而出,挡在苏清妍身前,目光冰冷地盯着那道身影。
影子停下了脚步,抬起头露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嘴角裂开一道诡异的弧度:“来者,献出你们的魂……”
话音未落,影子骤然化为一道黑雾,直冲二人而来。白煜天一剑斩出,剑气如虹,将黑雾切成两半。然而,那黑雾如同有生命般迅重组,再次扑向他们。
苏清妍将魂灯向前一推,柔和的光芒瞬间扩散,黑雾触碰到灯光,出凄厉的尖叫声,仿佛被灼烧一般迅退去。
“快走!它还会回来!”苏清妍抓住白煜天的手腕,将他向前一拉。
二人在林中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空地,苏清妍放下魂灯,捡起几根枯枝,施展术法点燃了一堆篝火。火光照亮了四周,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疲惫,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白煜天坐在火堆旁,低头检查剑锋上的灵纹是否被侵蚀。他的动作机械而沉默,眉头始终紧锁,似乎在为刚才的战斗感到懊恼。
苏清妍看了他一眼,轻轻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无能了?”
白煜天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每一次你觉得无法控制局面时,都会皱眉,沉默不语。”苏清妍半开玩笑地说道,手中拿着一根枯枝在火堆中拨弄,“而且,我救了你几次,你的表情都差不多。”
白煜天微微一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苦笑:“你观察得还挺细。”
苏清妍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煜天,不是每一场战斗都需要你一个人扛下所有。试炼是考验你的灵魂,不是让你成为孤军奋战的英雄。”
“可是如果我失败了呢?”白煜天声音低哑,目光中透着一丝痛苦,“如果我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九境,那又算什么守护者?”
“失败不可怕。”苏清妍轻声说道,伸手将魂灯轻轻放在他的身旁,“只要你还愿意站起来,就永远不会真的失败。”
夜风吹过,火焰轻轻摇曳,映照在两人身上。白煜天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苏清妍:“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迷雾中困住自己。”
苏清妍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别谢我。如果可以,我也想让自己变得更强,能和你并肩作战,而不是总拖你的后腿。”
“你从来不是累赘。”白煜天的语气无比认真,“你让我明白,有些路,并不需要一个人走。”
两人对视片刻,夜色中的沉寂似乎更加深沉了。苏清妍低头看着火光,声音变得低柔:“煜天,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元境,我想请你去看看一片海,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
“海?”白煜天目露疑惑。
“嗯,一望无际的海,会让人觉得所有的痛苦都变得渺小。”苏清妍抬起头,微笑着说,“你会答应我吗?”
白煜天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暖:“我答应你。”
篝火渐渐熄灭,星光洒在丛林的每一片枯叶上,增添了一份难得的静谧美好。白煜天靠在一棵枯树上,闭目养神,手始终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迎接可能的危险。
苏清妍坐在魂灯旁,双手环抱膝盖,目光看向远方,脸上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煜天,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我也可以依赖别人。”她低声自语,声音在夜色中轻轻散开,仿佛一阵柔和的风。
这一夜,明月与星光共同见证了两颗孤独灵魂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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