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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年看向面前的少年,裴策洲相貌出色,更多的是像自己的长嫂邵氏,五官要更加柔和些。只是眉目之间,依旧能隐隐看出其父裴清安的影子。
“你也不必担心我容不下你。”
裴策洲愕然抬头,瞳孔紧缩成一个小点,那瞬间给他的冲击力极大。他看着小叔平静却锐利不减的视线,后知后觉那种戳穿所有心思的窘迫和难堪一齐涌了上来,两只耳朵通红,恨不得直接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所以还是被察觉了吗?
他的那些隐秘而又上不了台面的心思。
裴延年假装没有看出他的窘迫,转过身来透过大敞的厅门看向外面的天空。
裴策洲从他的身后看过去,只能看见被光线勾勒出的挺拔巍峨的身体轮廓,如同一座自己曾经以为怎么都翻越不过去的高山。
他的声音依旧很是平静,继续说:
“相反的,是我需要你,也是裴家需要你。”
“所以策洲,你要尽快成长起来。今日类似抱怨的话,我只会听一次。”
裴延年微微眯着眼,透过光线似乎看见了另外三道不同的身影,沉默半晌之后说:
“这次只有我一人带着亲兵回京,副将和问山会一同留下来协助你完成后续的安排。”
“裴策洲,我能相信你吗?”
厅内陷入一片沉寂当中,风铃声像是在弹奏不知名的曲子。而裴延年却始终没有开口,等着裴策洲的回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裴延年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听见了裴策洲掺杂了沙哑的肯定声。
“可以。”
他的眼中慢慢浮现出笑意,朝着外面走去。
在快要跨过门槛时,他忽然听见身后小声的问话。
“小叔,你说如果我父亲还在的话,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这已经是二月了,寒冷之中已经渐渐开始带上暖意。
屋外是落日与地平线的盛大相逢,屋内清隽的少年一改往日懒懒散散的神态,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仰头望过来。
青涩的脸庞上含着期待和紧张,等待着一个原主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同他说出的答案。
或许是早前几年,裴延年并不能确定这个答案是什么,正如他自己都没办法确定自己是否能让自己的父辈满意。
可现在,他回头与自己曾经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语气坚定。
“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孩子。”
无论前程似锦,又或者深陷滩涂,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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