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诩脑中一片空白,他虽少年老成,但也只是比同年人多一点心眼,遇事更沉着些,可面临这种生死攸关的状况,到底还是乱了手脚。
“双腿夹紧了”轩辕晦已经调转马头,向着自己疾驰过来。
赵诩慌得厉害,狠狠用指甲掐了掌心一下才勉强能够动作,“还是不行。”
他声音颤抖,轩辕晦还是头次见他如此失态,咬了咬牙,干脆奔马到他身侧,在那匹疯马如闪电般驰过的那一刹,拦腰将赵诩抱住,拖到自己马上。
赵诩本就比他高大,奔马的速度又实在太快,轩辕晦只觉双手剧痛,仿佛两条胳膊都快被卸掉,可又不敢放手,怕将赵诩摔下马去。
“王爷”赵诩还未从震荡中缓过神来,就见他痛苦神色,不由慌道,“你”
纵然轩辕晦胯、下是匹难得的宝马,可两个近乎成年的男子分量也着实不轻,那白马哀鸣了一声,开始踉跄起来。
轩辕晦借机一拉缰绳,缓缓停了下来。
“下马吧。”轩辕晦双手脱力,待赵诩站定,才松开手来。
赵诩惊魂未定,一把抓过轩辕晦的手查验,好在只有些红肿擦伤,其他并无大碍。
轩辕晦惆怅地着另匹骏马远去的方向,不知如何面对赵诩。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赵诩一个大揖,冲着轩辕晦拜了下来。
轩辕晦赶紧双手托住,嗫嚅道“此事深究起来,还得怪我,若不是我”
“此事你我二人均有过错,不如就此揭过,以后都不得再提,王爷你说可好”
轩辕晦求之不得,“也好。”
他们已跑到一处草场,赵诩早膳还未用便是一阵折腾,又死里逃生,如今已是累极,干脆一撩下摆,原地坐下。
轩辕晦也在他身旁坐了,或是觉得还不够,干脆枕着胳膊仰躺下来。
“从前在崇文馆读,曾经读到句匹马随飞鸿,当时便觉得豪气干云,极有气概,先顾不到今日竟也试了一遭。”
赵诩着轻笑道“我王爷方才确是豪迈得很。”
二人不再说话,两个也算是金枝玉叶的人物,就这么并肩躺在西北已有些枯
黄的草场上,一同着云淡天高。
“喂,”轩辕晦突然开口了,“世人说我的那些话,许多都是着父皇和轩辕氏的面子。我并无那般成器,我知道。”
赵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轩辕晦拿手肘碰碰他,“我自小被独孤母妃带大,二哥不能行走,御医说他很有可能都活不到行冠礼那日。从晓事起,人人都道,将来要我来匡扶帝祚,重振我轩辕氏荣光吃穿用度虽比不过养在邓皇后身边的三个兄弟,可比起二哥来,到底还是强上不少。邓党一手遮天,原先是个陈郡谢氏的先生来为我和二哥授课,传授我们经世之道、帝王之术,可莫名有日他便暴卒在府中,至此便再无多少太学的大儒愿来。肯为我们授课的皆是清流士子,可他们教的了经史子集,那些更为重要的政论权术,他们就算敢教,又懂得多少呢”
赵诩淡淡道“难怪你的王妃人选,皇帝均是挑的世家子弟。”
“饶是这般,我还是换了六个师傅,学的也是断断续续。”轩辕晦将本就略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一无所有,我也确实在将所有人往外推或许若是当年独孤母妃怀胎时不曾被暗算,今日二哥来支撑大局,会远比我强些。”
赵诩侧过头他一眼,“我不可能如旁人般纵着你,宽慰你。可既然当时同意了这赐婚,答允了你父皇,甚至和你成亲,那么在大局定下之前,你我一体,你我同命,我便绝不会抛下你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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