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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这仅是一种猜测。”贺云钦道，“这人虽致你昏迷，却并未谋害你，可见彼时你并非他的下手目标，为什么突然袭击你，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许他需要你昏迷一段时间，便于他布置下一步的计划，又或者是你身边有什么他急需取走的物品。”

王彼得插话道“而最开始发现红失踪时，我倾向于前一种猜测，因为顾小姐失踪没多久，红也失踪了，故我一度认为这是有一场预谋的陷阱，可是现在来，红应是无意中撞见凶手行凶才被袭击，那么那人致顾小姐昏迷的行为就很耐人寻味了，过于鲁莽、失之冷静，很有可能这人临时发现有样东西落到了顾小姐手里，必须赶在她回家之前将东西取回，故而才有此一举。”

红问顾筠“当时你身边除了这些可还带了别的物品清醒以后没有发现其他物件丢失”

顾筠来时路上已再三确认过这一点“没有，我包里的所有物事和这几本图馆借来的，全都好好的在我身边。”

四个人的注意力于是重新回到圆桌的那几本上。

红随手拿起一本教做推车轮滑的工具翻了翻，道“非常常见的，为什么不当面讨要呢。难道凶手知道顾筠也在调查许奕山的案子，知道若是当面向她索要定会引来怀疑，只能在她无意识的情形下拿走”

贺云钦道“学校图馆会有借还记录，如果凶手的目标真是这几本，王探长去圣约翰一查便知。”

王彼得道“我正有此意。但除了顾小姐昏迷，昨晚最不寻常的事，莫过于凶手掳走了红，最后却放过了她。”

这也是红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

贺云钦一听到这事脸就沉郁了几分，胸口似乎仍留着一把极尖利的锥子，一直插到心脏的最深处，即便不碰不动，依然有种钝钝的痛感，寂然了好一会，才温声问红“你可还记得当时在旧课室外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

红自然出他脸色差了好些，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摇头道“当时课室外太黑，我并未见到什么，就只听到最里面那间课室里似乎有人被掐住了喉咙，或者是被人捂住了嘴，还伴随着挣扎的声音，我猜正因为被害人挣扎，才不小心撞开了门。总之那声音很不寻常，我害怕极了，转身就想跑，可是那人很快就从课室出来追上我，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明显的烟味，后来他捂住我，我因为拼命挣扎头顶撞了那人一下，撞的应该是鼻子，所以我猜那人至少有八尺多高，而且这人胳膊和腹部均极其筋瘦结实，无半点臃赘之态，穿的是长袍，并非西服。”

贺云钦怔住，想不到红在那种凶险的情形下还不忘记下这么多有用的信息。

王彼得简直恨不得喝彩“实属难得这一来又了好几个关键线索。”

他取出怀里的自来水笔，在纸上写道

一、据后巷面馆的服务员的描述，这人身高不会在八尺以下。

二、贺云钦现场勘测这人脚印约有43码。

三、顾筠回忆，此人手掌大、力气不小。

四、红补充，高而瘦，并非高而胖，有穿长袍的习惯。

五、平时未必吸烟，但作案时一定会吸烟，吸的还是长乐牌。

六、极有可能参加过贺云钦和红的婚礼，而且能顺利进入圣约翰图馆借。

零零碎碎地拼凑在一起，思路顿时比先前明晰了不少。

贺云钦拿了那张纸“最后一条存疑。首先我们还不清楚迷晕顾筠跟红是否是同一人。第二即便是同一人，他未必是为了那几本迷晕顾筠。第三，就算真是为了而迷晕顾筠，以凶手的谨慎性子，岂能不知顾筠和你王探长会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图馆借还记录这行为无异于提前自我暴露，他早前迷晕顾小姐也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王彼得愣住。

顾筠推推眼镜道“我们学校图馆的借还记录的确是记录极详，一查便知。”

贺云钦道“所以图馆的借还记录值得一查，但别抱有太大希望，因为未必能从这一条摸到凶手头上。我最想知道的还是，如果凶手因为红撞破了凶案现场想谋害她，当时便可下手，为何大费周章用车将她掳走，掳走也就掳走了，后来还放过了她。”

这的确太前后矛盾了，想不到这等连杀三人而未露出破绽的冷酷凶手，竟也有思绪混乱的时候。

贺云钦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问红“当时你在课室外没有听到交谈声，比如傅子箫挣扎时，有没有不小心喊出了凶手的名字”

红思忖着道“没有，那课室废弃近半年了，晚间少有人去，当时那条小路黑漆漆的，我走近的时候有点害怕，门打开之前我不清楚，但打开之后，我的确只听到那种古怪的濒死的挣扎声。”

贺云钦敲了敲那张纸道“凶手前两次杀人都是在被害人的家里，唯独这一回杀害大兴洋行的傅子箫例外，也许他事后也觉得前两次太过铤而走险，难保不会被提前回来的被害人家人撞破，故这次选了较偏僻的地方。而且虽然当时红未听到不利于凶手的线索，但我猜凶手动手前应该跟傅子箫进行过交谈，他不敢确定红听去了多少，一急之下才冒出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可是他追上红后仅仅只是致红昏迷，并未痛下杀手，不知是不喜滥杀无辜，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红不解“如果他不想滥杀无辜，只管迷晕了我将我丢在原地即可，为何还要将我带走

贺云钦脸色微微一沉“可见他的确犹豫过要不要杀你。从你失踪到我朋友找到那辆车，中间隔了四十分钟，四十分钟足够一个人将思路理清，尽管他不确定你是否听到了关于他身份的只言片语，最后依然放过了你。”

王彼得起了身，若有所思地来回踱步“结合他之前用迷晕的法子对付顾筠，我倾向于相信凶手不喜欢滥杀无辜。那么他为什么杀害傅子箫他们阳宇天、许奕山、傅子箫，这三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傅子箫这条线我还未来得及往下细查，大兴洋行算是有年头的洋行了，傅子箫身为大买办，跟许奕山阳宇天他们认识不稀奇，就不知过去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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