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平脚下踩的是柔软的织金地毯,可想起杜则最后逃了的事情,他心里便又免不了的七上八下,颇有些惶恐。远远的见着那明黄色绣龙纹的袍角,他便连忙俯首跪了下去“臣卢景平,拜见皇上、皇后”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轻笑打断了。那笑声恰如明珠滚落玉盘,清泠泠的,格外悦耳,只是轻轻的一句“卢卿何必多礼,赶紧起来吧。这个时候来,可有什么事”
卢景平悄悄抬眼去,只见皇后与皇帝两人便坐在临窗的暖榻上,似是对面弈棋。温皇后面上含笑,见他仍旧呆愣愣的跪着,不免又是一笑,顺手捏了一块白玉棋子丢到卢景平的头上,懒懒的道“还不起来”
暖阁内的白铜炉里烧着银丝炭,温暖如春,反倒是越发烘得阁内的花香暖融融的,脉脉而动。
皇后今日倒也没有多穿,只一件茜红镂金凤凰褙子,下着明黄色长裙,外披水红色的披帛,皆是极鲜亮的颜色,但层次分明,由浅入深,反倒是越加突出了她明艳灼人的美貌她虽已年过三十,现下还怀着孕,可这一打扮倒还似双十年岁的姑娘家,明艳照人,恰应了时人那一句“神采照殿廷,至尊叹昳丽”。
皇帝倒是寻常,只穿一身明黄色绣云纹的袍子,形容平平,神色漠然,好似平日里街头巷尾常常都能见到的那些站在人群里人摆棋盘的青年人一般。只是,当他抬眼人的时候,长眉如墨,眸中的瞳仁颜色极深,仿若长剑出鞘,锋利透骨。
而温皇后,大约便是他的剑鞘。也只有在皇后身边,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方才会有那慵懒平常的姿态。
卢景平连忙站起身来,把昨夜“追查逃犯”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十分小心的将昨夜在康平侯府别院的事情斟酌着讲了,这才垂首,低声告罪“臣无能,竟是叫那逃犯在臣眼皮底下逃走,实是有负圣恩,万望陛下、娘娘恕罪。”
皇后一听便明白卢景平这是为什么要告罪,已是微微动怒,黛眉一拧,抬手便将手上的白玉棋子全都给丢到卢景平的头上。
卢景平自知有罪,再不敢躲,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由着那些棋子砸着。那些棋子便如暴风时候落下的急雨,噼里啪啦的砸了卢景平一身,颇是狼狈。
皇后在眼里,越发不悦,胸口也气得微微起伏。皇帝原还坐在边上着,此时方才抬手将她那扔棋子的手掌握住,半是安抚半是调笑的柔声道“你这脾气,说着说着,怎地就生起气来了”说着,又忍不住笑,“说来,你拿来砸人的还是朕的棋子呢”
他将皇后握成拳头的手掌掰开,纤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的揉过去,轻轻的揉,嘴里轻声笑语道,“你这一生气便乱丢东西的习惯,可得好好改改了。要不然,等咱们孩子出来有样学样可怎么好”
皇后勉强一笑,嗔道“陛下总拿我说笑,也不怕人笑话”她到底城府深,不一会儿便已缓了过来,微微垂了头,露出一段白腻纤长的脖颈,压低了声音与皇帝诉苦道,字字皆如玉珠般圆润,“我原是觉得卢卿能干,想着要为陛下分忧,这才一力推荐。为着这个,不知惹了不少闲话,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说我牝鸡司晨。哪里知道,卢卿如今竟是连几个逃犯都抓不住,还惹上康平侯世子。这要是传出去,外头还不知要怎么议论呢”
皇帝瞧她模样,忍不住便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笑叹“你啊”他到底瞧不得皇后难过的模样,握着人的手温声劝慰道,“左右也不是大事,这回抓不住,让卢卿接着再抓便是了。至于康平侯府那里,也未必真会为着那么些小事计较,便有什么,还有朕顶着呢。”
皇后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我知道啦”只是想着杜则之事,到底还是心烦,抿着唇不吭声。
皇帝知她心思重,又有些不好与人言说的旧事,这会儿想了想也没再劝,反倒是抬腿踢了卢景平一脚,冷声吩咐道“行了,还跪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抓人要下回还出事,便是皇后饶了你,朕也不饶你”
卢景平得了皇帝这话却是如逢大赦,连滚带爬的起来,又恭敬的低头躬身的行礼“臣遵旨。”他起身行礼告退,好容易才出了转角的珠帘,因着耳朵尖,忽而听到里头帝后二人极轻的说话声,皇帝好声好气的哄人,皇后的心情想来也被哄得差不多了,连声气都好了些。
“好了,可别再生闷气了。你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好好保养身子,早些为朕添个小太子。旁的什么事,都有朕呢。”
“这才几个月,都还没影呢,你就整日太子太子的。你现今一颗心便只想着你儿子,再没有旁的”
“这是什么话朕为着你都等了这么些年,当年甚至还”皇帝的声音压得极低,微不可查,似是贴在人耳边耳语,好一会儿才苦笑着结尾,“朕做了那么多事,难不成你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还是说,你真想让朕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你不成”
卢景平隐约觉得自己似是听到了什么隐秘之事,心中一激灵,再不敢耽搁,连忙抬步往外去,心里暗暗想着也不知皇帝说了什么,皇后似是哭了
当然,也不知道皇后这是真哭还是假哭
卢景平素是畏惧皇帝雷霆之威,也甚是害怕皇后恶毒手段,只想一想便觉得汗毛竖起,再不敢细思他们二人的言语,十分乖觉的把那些听到的话全都给忘到脑后,强作镇定的抬步出了东暖阁。
恰在此时,早已等在台阶下面的手下上前来给他系披风,顺势附耳禀告道“都督,咱们先前埋的眼线来报了,说是人已去了福宁长公主府里。”
闻言,卢景平的面色立时便绷紧了,薄唇抿着,好一会儿才郑重颔首应道“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道,“暂时不要惊动公主府那头的人。我自有主张。”
顾琳琅站在门边,仰头着那个站在自己五步开外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发怔,差点以为自己犹在梦中他长得太像乔逾明了。
一样的形容英俊,一样的风度翩翩,一样的行止从容。
他剑眉微扬,黑眸极亮,人时眼角微抬,唇角微翘,似笑非笑,哪怕是漫不经心的神色,也能像是羽毛尖一般的挠着人心,叫人心痒难耐。
顾琳琅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光里,回忆起当初那个仰头着学长,一心一意想要得到对方的自己。她那时候只有一副尚算光鲜的皮囊,穷的吃了上顿便担心下顿,偏偏舅舅与舅妈还整日里想着要将她嫁人赚嫁妆,她早早晚晚的应付着,心力憔悴,更是不知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然后,她便遇见了乔逾明,如同一扇门,推开之后便能见门内另一番风光。所以,她那样的想要得到他,因为她也想要像乔逾明那样的活着被人如痴如醉的仰慕,被人想法设法的奉承,被人真挚热烈的簇拥,从来也不必忧心柴米油盐,只需从容不迫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顾琳琅微微有些晃神,对面的男人自也察觉到了她的失神,倒也不甚在意从小到大,他是见惯了那些姑娘家到他时候失神的模样。只是,眼前的姑娘他还从未见过,不免有些好奇,上前几步,笑问道“在下薛怀阳,不知姑娘你是”
薛怀阳说话的时候不觉垂目端详着顾琳琅她就站在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上,微微仰头他,撒落在肩头的乌发还没来得及束起只是凌乱的披散着,下颚尖尖的,小脸小的可怜,越发衬得一双眼睛又黑又大。也不知她这会儿是想起了什么,着薛怀阳时候眼里带了点水色,眼窝处红的便如被揉碎了的桃花花瓣,颜色鲜嫩。
她着像是春天里那飘着桃花的春水,软软的磨着人心,直把百炼钢磨成绕指柔。
薛怀阳语声不觉更软了一些,又扬声叫了一声“姑娘”说着,他忍不住又在心中暗道这模样倒好像是我欺负了人似的,可怜巴巴的。
顾琳琅被他这般一叫,吓了一跳,像是受惊的小猫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随即,她身后的木门也被打开了,福宁长公主与杜则大约已说了一通话,此时一前一后的从里头出来,眼眶都有些红。他们到顾琳琅与薛怀阳两人的架势都跟着蹙了蹙眉头。
杜则隐约察觉到了这古怪的氛围,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回的端详着顾琳琅与薛怀阳的神色。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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