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有阳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化解嘉悦汇项目风险的办法,这项目体量太大,常规的办法恐怕不奏效。他找来陈立凡,想探一探陈立凡的态度。陈立凡跟了他多年,早就是成熟的信贷人,对于张德峰的安排,入行不久的徐娇娇只关注合规风险,陈立凡肯定能看出背后复杂的关系。
陈立凡听完这个项目,问季有阳:“老大的意思呢?”季有阳故意说:“我觉得房地产还有几年好春光,在那之前收回贷款,问题也不大。”陈立凡立刻说:“那就拿过来我们双庆支行做吧,我看徐娇娇搞不定。”
季有阳很惊讶陈立凡的态度,但似乎把项目交给陈立凡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案,毕竟陈立凡更老道些,他在知道这项目背后有弯弯绕的情况下还想做这个项目,应该有他的道理。
只是季有阳没有想到的是,黄玏的财务总监是陈立凡妈妈的老姐妹的女儿,一早就跟陈立凡沟通过这事,而且许诺了事成给陈立凡妈妈“佣金”,佣金的诱惑以及财务总监提出来的隐蔽的支付方式说服了陈立凡。季有阳不找他,他都会找机会主动找季有阳“撬”徐娇娇的墙角。
但对季有阳来说,这项目无论是高新支行做还是双庆支行做,作为公司业务的分管行长,只要项目出了问题,无论是贷款收不回还是合规被查,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季有阳没有办法,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个局就不得不入了。
只是双庆支行接过这项目,起码徐娇娇安全了,季有阳觉得这样也好,就安排陈立凡和他一起去找张德峰。张德峰虽有些奇怪,但上峰交代的事情能办好就行,也就同意了换到双庆支行主办。
徐娇娇接到通知时,知道这是季有阳又一次帮她,非常感激,她马上给季有阳打了个电话。表达完感激之情,徐娇娇不无担心地说:“可是领导,如果业务出问题,你也要被问责的呀。”
季有阳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在纸上随意地写着字,他笑:“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那些肉眼看着都像要垮了的小企业吧,我这边管着全行的业务,你说哪一笔就完全合规了?账多不愁虱多不痒。你别是给我爆第一颗雷的就算对得起我的栽培了。”
季有阳玩笑一样地把这些话说出来,徐娇娇听着却觉得很悲凉,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挂了电话,季有阳这才现自己写了满满一页纸,全是徐娇娇的名字。他一把揉掉便签纸,丢进垃圾篓,有些丧气地瘫坐在办公椅上。
自己究竟在追求什么?权力?财富?荣誉?地位?又或许是想证明自己立于这天地间的价值。可这些都得到了又怎样?他还是不能将喜爱宣之于口,甚至他不允许自己承认自己喜欢上不可能入季家门的徐娇娇。季父季母的强势是一方面,他自己也不允许妻子承受无尽的委屈。再者,徐娇娇并没有表现出对他有男女之情。徐娇娇有值得四处炫耀的男朋友,噢,不对,应该是未婚夫。
之前徐娇娇问过他是否认识文儒德楼盘的开商,季有阳打趣她:“买这么高端的楼盘,怎么?要结婚啦?”徐娇娇愉快地回答:“是呢,准备当婚房用的。”
季有阳脸顿时就沉了,心情阴郁了好几天,如果他的单相思被察觉就显得非常可笑,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处理这事的窝囊样,干什么呢?求而不得?那就不要求!
徐娇娇的确不知道季有阳对她的这份心思,她跟裴逸讲了季有阳对她又一次的帮助,诚挚地在季有阳背后把他夸了又夸。
大概是收入上到了百万俱乐部,裴逸越来越自信,对于徐娇娇口中不断被提及的季有阳,他也没有了最初的敌对态度。这几年季有阳确实大大小小事情帮了徐娇娇很多,而两人的关系也清清白白并没有生让裴逸不安的事件。
裴逸觉得之前是自己小气了点,徐娇娇是何许人也,那是女中豪杰,她相不中的人就是把她抢了去,估计她得杀个片甲不留再回到他身边。
这一段裴逸想象着有山贼抢了徐娇娇当压寨夫人,徐娇娇手持宝剑几十个剑花挽下来,山贼倒伏一地,她叉腰站在山头,咧咧山风吹起她头上红色的飘带。如果徐娇娇出生在古代,肯定就是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侠女。
但裴逸从徐娇娇的话里听出p行的业务合规存在很大的问题,就提醒徐娇娇注意防范职业风险。徐娇娇说知道的,从一开始就非常注意完善尽职调查和贷后管理的资料,但最重要的还是项目不要出不良,只要能还款,合规上的瑕疵问题都不大,至少牵扯不上刑事案件。
就在所有事情一片向好,高新支行也人均创利过一百万几乎人人收入都远社会平均水平时,康鑫担保实控人的女儿杨心怡提出了辞职。这让大家觉得挺遗憾,杨心怡是个很慷慨的女生,经常请大家吃饭,有时候谁的存款、信用卡业绩完不成她也会想办法帮一把。
石崇鑫哀嚎着:“心怡姐,你这一走,几千万存款不会带走吧?带走了这窟窿一时半会儿怎么填啊?”杨心怡笑笑没有答话。由于杨心怡没有经办过企业贷款业务,所以她的离职办理得非常快。
而且紧接着她就去了美国,徐娇娇在朋友圈看到杨心怡在旧金山宅子里插花的照片,不知怎么的心里非常不踏实。
徐娇娇自杨心怡辞职以后,这种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忍不住把康鑫担保的担保额度授信资料又看了一遍,让汪海龙把支行几笔由康鑫担保提供担保的业务再仔细自查一遍,去客户公司仔细做一遍贷后检查。
还是不放心,徐娇娇又打电话给李煜、谢瑞和大阔,问他们康鑫担保在他们的银行有没有什么异动?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异常情况。徐娇娇就请他们帮忙留意一下,有任何情况马上跟她说一声。
目前市场上资金还充裕,按道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开始出现问题啊,徐娇娇有些困惑,但又找不到蛛丝马迹,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新授信的业务贷前调查做得更加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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