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小孩,沉默着,沉默着,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神扫过他,让林爱国觉得这小孩什么都懂,但是上帝收走了他的所有欲望,包括表达欲。
更像无机质的神像,而不是个人。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来,包括拐他来这里的罪犯。这个平日里装出慈眉善目模样的人大概也知道自己没几日好活了,面容狰狞,用最恶毒的话诅咒每一个警察,每一个被他拐来的孩子。
“我就说便宜没好货。呸!怪不得要转几手低价卖给我,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赔钱货!扫把星!”
被带走前,人贩恶狠狠地努力扭头盯着小孩,仿佛要把所有的恶意砸向他。
林爱国下意识去捂小孩的耳朵,却现小孩依然神情淡淡,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采。
那种感觉又来了,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芸芸众生,深知世间所有苦难与快乐,却无法产生一丝的共情。
被拐卖来的孩子们一个个被送回了家,而关于这个小孩的身世来历却无从得知。
后来林爱国听说icpo请了儿童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学者来试图让小孩开口,但都失败了。
这时距离拐卖案侦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林爱国和同事们甚至又侦破了一起国际金融诈骗案。
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那个孩子?
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在这个年纪会喜欢什么,去商挑挑拣拣,买了些水果和玩具,来到小孩住院的地方。
玩具室,木质地板,毛茸茸的棕色地毯,被漆成黄澄澄颜色的墙壁,大而软的沙,散落一地的玩具,和周围正玩的开心的孩子们。
纤瘦而细高的小孩坐在其中,格格不入。
林爱国这才觉自己似乎有点先入为主了,在养他长大的刘叔的熏陶下,他年纪轻轻就一副老干部做派,看比他小的都像小孩。
现在有一群真正的孩子做对比,林爱国这才感觉称那个小孩为少年更为合适。
他有点心虚地把玩具往身后塞了塞。
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这个年纪还是个人厌狗嫌的玩意儿,满大街乱跑的野狗,心高气傲,要不是后来被刘叔捡到,狠狠磨了几年性子……
他收回思绪,看向清瘦的少年。
“还记得我吗?这几天闷坏了吧,和我出去兜兜风如何?”
少年抬头,自然不会表示同意或反对,只是用他那似乎亘古不变的平静眼神看向林爱国。
……
他还记得那一天,愁云惨淡,前一天刚下了一场雨,带走了所剩无几的暑气。
像当年刘叔拉着自己一样,林爱国拉着少年的手,另一只手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买来的橘子和几袋零食。
拉少年出来只是一时兴起,他也漫无目的,努力回想着自己在这个异国他乡见过什么美丽的风景。
他开始单方面和少年聊天,聊昨天的雨,聊故乡的秋,聊路边神色恹恹没有工作热情的小丑,聊街边的巷子里是不是有巫师们的神秘集会……
他们走了很远,走到柏油马路变成了边上开着紫色小花的土路,走到行色匆匆穿着西装的人再也看不见,走到四周荒草萋萋,了无人烟。
林爱国停了下来,他记得这个地方,有人报案在这里现了一辆冲进河沟里的车子,由于鲜少有人来这里,所以当司机被现的时候,已经巨人化到分辨不出人形……
好吧,看来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少年这件事了。
他们坐在长着半人多高的荒草的土坡上,林爱国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而少年就在旁边低着头,静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子。
——后来林爱国才知道,少年从未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回去后脚底的血泡都被磨破了,鲜血浸湿了鞋袜,袜子和血肉黏在一起,还是护士小姐拿剪刀帮他剪开的。少年安静地看着护士倒吸着凉气,帮他处理伤口,似乎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而在这之前,少年走过的最远距离,是从孤儿院走到街角,蹲在电线杆下面,看蚂蚁搬家,看人潮涨落。
然而现在他们谁也不能预见未来会生什么。林爱国兴致高涨地聊天聊地,不经意间看见少年的视线随着河流缓缓移动。
像是现了新大般,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灰黑泛着白沫的河流里,一抹醒目的白出没在河流里,浮浮沉沉。
如果这是一段童话故事就好了。那抹白色可能是一只受了伤的白鹭,会被他们救下、养好伤后放飞——只可惜并不是。那只是只翻了肚皮的死鱼,毫无生气地随波逐流,不一会儿就被水波打了个旋卷了下去。
少年的视线定格在鱼尸消失的地方,久久不曾移开。
林沉默半晌,接着又舒展开一个笑容,像是为了分散少年注意力似的,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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