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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丈夫（第2页）

花前月下，竹林幽径，纯粹无暇。

那是比约翰杰夫还要遥远、永不可追的年华。

陈鸣苦笑，他夸张地唉了长长一声，泪水逐渐滑落：“那些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自五年前就消失不见了。心脏病、火山爆、无夏之年、被迫成家立业……这些不幸福的往事在五年里让我病容枯槁。你问我去极北做什么，我早就与你坦白过了。我去爬雪山了，我想去极北之巅看看是否还有弥漫的火山灰之外的阳光——即便再微弱都可以。可是爬到半山腰时，我现终点尽头暗无天日，以弗斯也暗无天日，图珀尔的哥特式建筑下也是……天涯海角没有半点光芒，都是透心的寒凉。世界都已经处在毁灭的边缘了，追忆似水的过往年华又有什么意义？”

柳篾点点头：“是，是不该追忆过去。但从前的快乐总是能给现在一点难得的宽慰。”

她低着头，慢慢接近他，接近这个已经陌生好久的丈夫。

“我知道那时你并不想娶我，是你母亲一手撮合、一厢情愿。可是木已成舟，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过去？回到以弗斯高中时那样？”她想不明白。

陈鸣转头看她泪水潸潸，却不为所动：“你忘了吗？我们高考完的那个暑假里就已经分手了，你不是说不爱了就会转头离开吗？我也一样。已经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柳篾反复在心里琢磨着这几个字，“就像我父亲抛弃了我们，他再也不会回来那样？”

小时候记忆不清晰，柳篾只知道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在某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没见到过。

听母亲说起，那是令她感到屈辱的背叛。

起因只为一个柳篾素未谋面的女人。

想必这个女人已经循循老矣，也许会像父亲一样在某地销骨扬尘。

“将就过吧。”陈鸣说道。

“将就……？”柳篾喃喃道。

她沉思着，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的模样有了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这是陈鸣眼中所及。

眼不可及的地方，则是柳篾逐渐蒸腾的愤怒。

她忽然抬起头来，面露凶狠，三两步便靠近陈鸣，低声在他耳边窸窣讲话。

“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如同一阵残忍的寒风刮过，陈鸣脸上多了几道深沉的阴翳。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柳篾。

她的脸上满是残酷与得意、失控与疯狂。

他知道，她方才所说的一切都能做得到。

她就是这样一个疯子。

像只毒蝎摇晃着骇人的毒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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