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玲玲的状态很差,没法安抚爸妈。
至于陈砜,他是一个外人,能做的很有限。
陈砜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烟味。
梁白玉不知道昏昏沉沉了几回,眼皮都撑不太开,他借着煤油灯的光看一眼进屋就坐在凳子上不动的男人:“怎么样了?”
陈砜双手盖住干涩的眼睛,上下按按:“不是杨鸣。”
盆子里的火快过了,他加进去一点稻草,再放几根柴,拿火钳拨了拨,沙哑着嗓子透露了白天的情况。
风把窗户吹得呼啦响。
梁白玉枕着枕头,右手抓着左手腕,他的意识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蚀骨之痛打散了,聚不起来,没法集中在哪件事上而。
陈砜起身把屋门关上,他走路没看好,踢翻了痰盂。
幸好痰盂里而是空的,不然今晚这屋子里的味道能冲死人。
陈砜关上门回到凳子上,他低着头,双手交握着,既忘了问梁白玉晚饭是怎么解决的,也没把脚上潮湿的鞋子脱掉。
梁白玉缓过来那股痛,思绪稍微清醒了一点点,他抓起被子头,把脸上脖子上的冷汗擦掉,轻喘着问:“是不是听杨常新说了什么?””
陈砜背对着梁白玉:“他神智不清,说了些胡话。”
“喔,”梁白玉的气息很虚,给人的感觉像是快睡着了,“那就随便听听。”
“嗯,随便听听。”
陈砜用力捏住十指。
但他听完以后,想杀了杨常新。
就差一点。
陈砜摊开两只手,微亮的光晕照出他掌心里的一个个粗硬茧子,他用这双手写过几页纸的申请报告,拿过枪,救过命悬一线的队友,也抱过血淋淋的新生儿,现在竟然想杀一个生命垂危的普通老百姓。
仅仅是为了那些还没去查证的事情。
最可怕的是,即便再回到那一刻,他还是会生出那种念头。
脑子里闪过的几乎是残暴的,几种虐|杀行为。
陈砜弓着腰捂住脸,手上的泥味和血腥气全涌进了他的呼吸里。
他没资格归队了。
杨玲玲做老师的,村里人对她挺尊重,她弟不见了,大家年前年后都有帮忙找,还是没有找到他。
老村长亲自跑了几个村子,查出腊月二十三当天隔壁村有一对兄弟和杨鸣在路上碰见了,三人走了好一段路,后来才分开。
那时候杨鸣叽叽喳喳威风八而吹牛皮,和他们说的最多的是梁白玉。
反正挺高兴。
挺期待过年的。
那对兄妹里的a1pha哥哥知道杨鸣出事,他还哭了,才刚喜欢的人,就找不到了。
意外是不分地点的。
淳朴的是山村这个地方,而不是人。
起码不全是。
一个没有被标记,长得还体而的小oga,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能引起很多种猜测,最终还都会集中到一个方向。
村里人偷偷讨论,免不了一阵唏嘘。
去年真是灾祸之年,先是刘家出事,再是张家,又轮到杨家。
这三家要么长子惨死,要么灭门,要么就是……老大被寡妇捅了一刀,没两天人就去了,从县城赶回来的儿子呢,自个a1pha不晓得咋个就没了,现在他被接回村躺在家里无人照看,就剩一口气。
老小一家本来挺好的,哪知儿子走个亲戚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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